沈刘氏抚着宝扇的手腕,语气急切:“云山哪里照顾好人?平日里,都是我们两个相互陪伴,这……”
“姑姑。”
宝扇软着声音,轻柔地打断了沈刘氏接下来的话。
她垂下眼睑,语气柔柔:“洛郡地境广袤,除了云山表哥,还有其他贴心人。我与云山表哥,只是表兄妹的情意,若是跟着姑姑一同去,便要惹得旁人议论了。读书人最惦念名声,我虽出身粗鄙,但也明白。而且——村子中的人都很好相处,我留在家中,也能为姑姑,和云山表哥守好家里,日后待云山表哥高中,便能风光回乡。”
越听宝扇这番话,沈云山眉眼越冷,他温声道:“表妹此言,当真是有道理。娘,便顺了表妹的心意罢。”
一个两个都是如此说,沈刘氏哪里还能说出其他的提议。
瞧着庭院中,宝扇纤细柔软的身子,沈云山收回视线,捏着书卷的手指,却越发攥紧。
——不是思念他吗?不是一刻都离不开他吗?
沈云山轻声嗤笑,暗道看着柔软的女儿家,也会说些漂亮话哄人。他分明知道,越是让人容易沉溺其中的话语,就越不可信。可当时,他怎么就相信了呢。怎么就在宝扇绵软的身子,拥着他的时候,丝毫不做怀疑地,相信了她全部的话。
沈云山平静心绪,只瞧面前的书卷,不去注意庭院中的宝扇。直到读完一卷书,沈云山向外看去,却见庭院中没有了宝扇的身影。沈云山站起身,朝着院子里走去。
沈刘氏坐在躺椅上,阖眼晒着太阳。据大夫所说,这样可以帮助双眼恢复如常。沈云山走到沈刘氏身旁,状似无意地问道:“表妹呢,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沈刘氏唇角带笑,压低声音:“郑秀才寻她。”
闻言,沈云山心头轻跳,声音微冷:“郑秀才,哪个郑秀才?”
沈刘氏解释道:“便是镇上的那个郑秀才,你们曾是同窗。你考中秀才那年,他名落孙山,不过第二年,便中了秀才。我这眼睛,不是因为给绣坊绣制喜服伤的吗?原本是我太过急切,与胡绣娘本无关系。但胡绣娘得知此事,心中愧疚,便说定然要为宝扇寻一门好亲事,以好生弥补沈家。”
沈刘氏听不到沈云山的声音,自然也瞧不见沈云山脸上的霜雪冷凝。
“胡绣娘所说,我本不愿。只那日,胡绣娘让郑秀才,见了宝扇一面。那郑秀才便时不时地来家门外,送些小玩意儿。前些日子,宝扇还央求他写了一封书信,送去给你……”
沈云山垂下眼睑,暗道,原来那书信是什么郑秀才所写。
怪不得,一封家书,偏偏写的引经据典,处处不通,足以见写信人的迂腐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