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忠连连冷笑,“做梦,这不是你说了算的!既然你非要回来,那就继续回地牢待着去。”
“这您说了也不算。”徐宴慢慢抚着喜服的衣褶,“忘了告诉您,镇南侯沐世子在前院等我,我们约好了去前门大栅栏听戏。”
徐国忠惊讶地后退一步,“你如何认识他的?”
“我不认识他,他认识‘我’。”徐宴脸上带着讥诮的笑,不疾不徐说,“偏就那么巧,昨晚他去沈家帮忙,喝多了歇了一晚上,早上一出沈家就遇见了我。你该庆幸我没在他面前露出马脚,不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我了。”
徐国忠脸色由青转白,又从白变红,半晌才说话,“你是故意去沈家的?”
在沈家附近,那几个侍卫不敢动手。
徐宴不答。
“别忘了你的身份。”
“儿子记得,父亲才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徐国忠下死眼盯视他一眼,冷笑道:“一朝得意就翘尾巴了,且先让你风光几日,好自为之。不过你要记住,你终究不是世子,沈氏是你的长嫂,不要闹出什么丑事来!到那时,即便我能容你,沈家也饶不了你。”
徐宴浑身猝然紧绷,转身就走。
“等等,我的人呢?”
“不知道,许是让沐世子的暗卫收拾了。”
徐国忠明白过来,这俩在一处,镇南侯府的人肯定是误会了,那些人都是侯府侍卫中的佼佼者,对他又忠心耿耿,竟这样白白浪费了!
他的小心脏疼得正抽抽,不妨徐宴又说:“他们把人抓住后,还问我认不认得,是不是侯府的暗卫。我说不认得。”
说罢莞尔一笑,扬长而去,原地只留下气得脸皮紫涨的襄阳侯。
午后,太阳光灿烂地舒展着,泛黄的树叶和微风互相嬉戏,哗啦啦地笑。
沈莺时坐在廊下晒太阳,看着刘妈妈指挥丫鬟婆子们收拾院子。小玉坐在小杌子上剥石榴,剥了满满一大碗,红红的石榴籽儿晶莹剔透的水晶碗,赏心悦目还好吃。
十分的惬意!
从祠堂回来,她向赵妈妈打听那两个通房,这才知道,婆母担心她不痛快,成亲之前就把她们打发出府了。
不止如此,还新换了一批伺候的人手。
赵妈妈说:“熟手有熟手的好处,但她们伺候时间长,往日里世子又不大管她们,难免娇惯了她们,一个个牙尖嘴利的,没的让大奶奶生气。”
倒不如这些新来的丫鬟听话,虽手脚笨些,慢慢教着也就是了。
而且婆母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不说,还应允她建小厨房,一应费用都是公中出。
比在沈家的日子都逍遥。
看看天色,沈莺时忍不住抱怨,“这个沐世子,忒没眼力见,也不看看什么日子,就拉着他往外跑。”
小玉偷笑,“别急,别急,天黑之前肯定会出现。”
沈莺时脸皮一红,作势要打,冷不丁瞧见徐宴站在树影下,正遥遥望着她。
“世子!”她从躺椅上蹦下来,喜盈盈跑过去,“刚还念叨你呢,可巧就来了。戏好看吗,演的哪一出?”
徐宴笑道:“我不大爱听戏,台上一男一女咿咿呀呀的,也不知在唱什么,听得我直犯困。沐世子倒是听得泪水涟涟,湿了三条帕子也不止。”
沈莺时大为惊奇,边笑边说:“他听戏居然会听哭?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哭湿三条帕子?我的天,不行,等回门那天,我可得告诉六妹妹去。”
说话间,两人一起进了屋子。
沈莺时瞅瞅他,忽然问道:“你穿这身去听戏?”
徐宴低头看看身上的喜服,丝毫没觉得不妥当,“怎么了,我穿着不好看?”
“那倒不是。”沈莺时失笑,以为他是故意穿出去的,“第二天总是要换一身的,你家常衣服在哪里放着?屋子的柜子橱子只放了几床被褥。”
徐宴茫然片刻,他也不知道徐文志的衣服都放在哪里。
沈莺时这下奇怪了,婆母清院子的人,不可能把他的衣服也都清走吧?
她吩咐小玉:“你去正院问问,世子的东西都放在哪里。”
韩氏当然不会把宝贝儿子的东西扔到,就昨天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她把儿子的衣物用品全收了起来,只等儿子回来再完好无损交给他。
至于徐宴穿什么用什么,她就压根没想到。
沈莺时打发人来问,现在是来不及了,韩氏一遍遍抚摸着儿子的衣服,挑了老半天,才忍痛拿出来两件儿子不喜欢穿的。
看得赵妈妈牙疼,因劝道:“两件太少了,当心大奶奶起疑心,多拿点。”
咬咬牙,韩氏又选了三件,就说什么也不肯再给了,“叫针线房连夜赶,不行就从成衣店买。”
赵妈妈无法,厚着脸皮扯谎,“新人新房新物件,太太说一应俱新才吉利,没想到针线房做的不合适,等改好了我给世子送过去。”
好歹把小玉打发走了。
不过她更担心另一件事,不得不提醒韩氏,“太太,二公子这一回来,那晚上……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