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后方的季昶答道:“据奴所知,大都督的软肋,是那教坊司的沈姑娘,不过,那位沈姑娘于去年被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官妓?”
“正是罪臣沈骋之女,沈余音。”
太后默然,昔日三大营最勇武的上将沈骋,曾是贺斐之在武学上的恩师。沈、贺两府算是世交,却因一桩惊天大案翻脸,沈骋被斩,沈氏就此破败。
太后已许久没有听过关于沈氏族人的音信了......
离宫的途中,贺斐之看向身侧的盛远。
盛远刚满二十,尚未议亲,年纪正好。盛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但家世清白,祖上殷实,盛家主母更是出了名的贤惠,不会家长里短个没完。
“你觉得,小阮如何?”
“阮姑娘?”盛远眸光清朗,看不出任何心思,“阮姑娘简单开朗,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大都督为何这样问?”
“随便问问。”
贺斐之若有所思,盛远是个可靠的人,又清楚阮茵茵的情况,或许可以凑成姻缘。
前提是,那丫头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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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时节,初插秧苗,爿爿田地中全是忙碌的身影,世家子们也会驱车出城,“吃春”、采茶、赏牡丹。
吃的是最嫩紫椿,采的是午前新茶,赏的是国色天香。
比起别家的欢喜,贺府依旧冷清。为了添些生气儿,阮茵茵想在花苑一角耕种些谷物,于是带着婉翠和车夫出了府邸。
买完种子,她闻到街边一家店里飘出辣椒的香味,嗜辣如命的她,因贺斐之不沾一口辣生生改了饮食习惯,此刻闻到,起了食欲。
“婉翠,咱们去吃油泼面吧。”
说着,拉起婉翠的手腕,朝面馆跑去,笑靥嵌入皓曜午阳,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面馆对面的小轿中,轿夫隔帘躬身道:“厂公,那女子便是贺大都督带回来的孤女,名叫阮茵茵。”
疏帘半遮,季昶抬手撩开,望向自己上次从一处池塘中随手捞起的少女,俊颜泛起兴味。
软肋,未必只有一个......
走进门,环视拥挤的客堂,目光落在最角落的方桌前。
方桌前的少女点了两碗油泼面。一碗微辣,一碗爆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