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原主的记忆,傍晚前后守卫会换一次班。这么多年,原主在殷家安分守己,早已接受了自己当血包的命运,守卫对他很放心,换班时会有空档。
那将是他唯一的机会。
天色终于完全变黑。
外头亮起了灯,远处有了喧闹声,殷家家大业大,族人众多,每到饭点热闹得很。
但这份热闹同他无关,直到月上中天、下人来换药之前,这间狭小的囚室不会亮起灯。
他耐心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个窗外完全没有守卫的时候,艰难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这具身体本就长年病弱,细瘦的手腕看上去一掐就断,又被那虎狼之药狠泡了两天,走路实在是件困难的事。
好在,殷时宁还记得书中有写过,在殷家用来审问族中罪人的偏僻水牢外,有一条谁也不知道的暗道。
这条暗道是后来作者写给男主的金手指,用来让他自由进出殷家打探消息而不被人发觉,殷时宁确定现在的暗道很安全。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水牢离他被关起来的地方并不太远。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没走几步,他就得停下来歇一歇,不得不花费了更多的时间。这事拖得越久越不安全,花草茂密处还能有个地方躲躲,越靠近水牢,附近就越是荒凉,年久失修的鹅卵石小路被黄土掩埋了半边,左边是枯藤,右边是半棵拦腰截断的树,没来得及运走,总之无处可藏。
怕什么来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陌生的人声:“谁在那里!”
殷时宁悚然一惊,没敢回头,咬着牙往水牢处跑。
他绕过围墙,找到那条暗道的入口,趁人没追来,一口气跳了下去。
·
入了夜,常年无人的水牢处灯火通明。
守卫将附近围了里三圈外三圈,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出声。
一个身着黑蓝锦袍的中年人大步而来,他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声音中带着狠厉:“还是没找到?”
“回家主大人……”守卫相互使了个眼色,额上渗出了汗,“……是的。”
“一群废物!”他咬牙切齿,一拳挥出,只听“轰”的一声,拳上劲风直接砸断了半座墙,“出去找!我就不信那病秧子能跑多远!找不回那小子,我让你们给叶染填命!”
“是!”
守卫齐齐点头,便要离开。远处却突然走来一个少女,她面容冷淡:“慌什么?”
“大小姐!”
“叶染。”见是她,中年男人面色稍霁,“不是说在屋里练功?”
“吵吵嚷嚷的,出来看看。”殷叶染来时,已经从下人口中听说了事情的全过程,却还是多此一举地问了句,“他跑了?”
“是啊,那小子!我还当他是个本分的,结果——”
“爹。”殷叶染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正要同你说,我还不到十八,身体受不住,想着再练练再治疗。他既跑了,倒也不急着追。”
“可你的身体……”殷家家主眉头紧皱,显然不太赞成。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殷叶染并不是在同他商量,“让守卫低调些出去寻吧,殷家丢了个这么个人,到底不好听,动静小些,将事情缓一缓,横竖我不急——明日的擂台赛还是照常,我想选几个人,同我一道去西山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