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姓名来路,自然也就不知道该去哪,想赶都赶不走。
殷时宁觉得很郁闷,甚至有那么一时片刻觉得,如果不得不收留此人的话,那他还是昏迷不醒的时候更可爱些。
梁老头听完,张了张嘴。
他诧异的显然是别的东西,微讶之后,他朝少年走了过去,抓起手腕把脉,半晌疑惑道:“怪事,你既能清醒过来,说明体内功法已经自行将紊乱的灵气运转好了,头上又没有明显外伤,热度不显,亦不至于烧坏脑子,怎么会失忆呢?”
“没别的可能了?”殷时宁问。
“有。”梁老头放下少年的手,同他探讨,“虽说我从未听说过有人练功走火入魔影响到脑子的,但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也许这就是真实的成因呢?”
殷时宁抿了下唇,别开眼,小声说道:“就没可能是他撒谎么。”
此话一出,梁老头和少年同时看了过来。
梁老头惊讶之后,倒是乐了:“我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了,阿宁,他得怎么得罪你,才能让你这样揣测别人啊?”
殷时宁自来到荔南村,风评一向很好,村民都说这孩子开朗、和善、勤快,就是身体差了些。
当然,后面还要跟上一句“怕是媳妇不好讨,可惜了”……这不重要,但总之,这种恶意的话不太像殷时宁的风格。
殷时宁自己也知道不妥,这少年或许成长在一个危机重重的环境中,防备心重也是正常的,他自己没必要跟着当心胸狭窄的小人。他狠狠咬了口下唇,把胸腔里那口气长长地吐了,总算能心平气和:“没怎么,是我钻牛角尖了。”
“放心,失忆这事应当是真的,我观他脉象,体内灵气仍些不易察觉的乱,或许还未完全康复。”梁老头笑得仿佛一个慈父,笑了会儿才转过脸,对那少年说,“既然你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那就再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身体虚,近日可多吃些温补的东西,有利于……”
少年:“恢复?”
“……抗住运功带来的消耗。”梁老头挑眉,“你是连习武的基本常识都忘记了吗?”
少年垂下眼,他的五指张开,手又握拳,反复几次,就这么无意义地看着。
别说习武的基本常识了,他连自己习过武,武学又是什么都不记得,醒来时只觉得杀意滔天,本能以为自己正在被仇家追杀。
……
片刻后,少年安静抬头,对梁老头颔首,还是那句:“多谢。”
“倒也不必谢我,救你的人到底是他。”梁老头往殷时宁身上一指,“若不是他将你背回来,我也没机会给你看病。”
少年顺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殷时宁可不希望被赌气的对象感谢,忙岔开话题:“不过是我脑子一抽罢了——对了,既然还要一起住一段时间,总不好没个称呼,老头,你说我们叫他‘大牛’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