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折很是生硬。
殷时宁倒是不介意,他也本是随口调侃,因此反而有些诧异:“你要帮忙?”
“你师父不是说你勤奋不了么?我倒也不想背着你上山。”
“……”
这话未免太有攻击性了,殷时宁有点无语。
但可以偷懒,他也不会拒绝,就从板凳上站起来,把位置让给阿理,“就拿这皂粉兑水化开,将碗上的油腻擦去……咳、咳咳……”
洗碗的地方在厨房外的角落,三面迎风,殷时宁猝不及防吸到一口风,忍不住偏头咳了几声。
少年看了眼远处迎风招摇的树冠,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你吹风会咳嗽?”
“是啊,不然?咳咳……”殷时宁睨他一眼,“没事,不发烧就问题不大——等油腻擦完,再用清水冲洗两遍就好了。”
“那你站右边去。”他答非所问,“贴着墙站,就不必吹风了。”
“……”
殷时宁没有折磨自己的爱好,依言换了个地方。
心里却想:“稀奇。”
语气虽然不客气,话倒是好话。
他在旁边站了一会儿。
能看出少年手法生疏,不像是以前洗过碗的样子,但他聪慧,上手极快,殷时宁见不需要帮忙,便打算去药房继续整理药材。
刚要走,阿理像是背后生了眼睛那样,瞬间回过了头:“你要去哪?”
“……药房?”殷时宁愣住了,“你这里不需要看着,我去整理药材。”
“一会儿再去。”他说,“等我洗完。”
“那我在这里又没事做,不是浪费时间吗?”殷时宁想了想,“要么我回屋拿本书过来,坐你边上看。”
“不行。”少年像是执拗,重复着,“不许走。”
“……”
殷时宁是个不爱跟人起冲突的人,特别是这种非原则性的问题,只好无奈地站回到墙根:“……行,那你洗快一点。”
少年猛地从桶里舀出一大瓢水往碗上泼,哗——
殷时宁:“……那你也不用这么急,这桶水用完了还要去井里打,也怪麻烦的。”
少年朝他看过来。
“理药是老头给我布置的长期功课,不是今早一定要做完。”殷时宁给他解释。
紧绷的人才终于放松了一些。
总之因为耽误了这点工夫,殷时宁整理完今早定下的那几格药之后,日头已经到了正中。
就两个人,殷时宁不想折腾,指挥阿理帮他揉了面,做成馒头放进蒸锅,又起油锅炒了份小葱炒鸡蛋。不多时宣软的大白馒头热气腾腾地出了锅,两人就在厨房就着软嫩咸鲜的炒鸡蛋打发了中午这一顿。
饭后仍是阿理去洗碗。
他不让殷时宁远离,两人就在墙根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冷不丁听见门被敲响,一个女人在外面操着一口带口音的官话喊:“老梁头,你在家不?”
“听着像是张大娘。”殷时宁辨认了一番,低头对阿理说,“一个住村头的大娘,可能找老头有事。我去开门看看?”
远门离洗碗的地方就几步路,也在视线范围内。
但阿理思索片刻,竟把碗放下,擦了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