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殷时宁一愣。
他所在的地方是生药铺前面的大堂，虽说铺子里的药材不往这里存，但多少浸润了药味。
可是小胖墩明显不是个喜欢药味的人，所以他说的是……
殷时宁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落到放在手边的小包裹上。他一怔，将小包袱拿过来打开：“小少爷说的是这个味道？”
盒盖打开，气味更浓，小胖墩眼睛亮了：“对对，这是什么？”
那是他早上做的韭菜盒子。
因为保鲜手段缺失，殷时宁做饭都是算着分量做的，但梁老头今天胃口不佳，算好的韭菜盒子多出来一个。
这会儿韭菜盒子已经凉了，渗出一点油，卖相比早晨差了点。不过既然小胖墩好奇，殷时宁也没吝啬，拿近了给他看：“这是韭菜盒子，用面饼包上韭菜和鸡蛋碎之后油煎而成的小吃，是我用来当朝食的。”
“像个大饺子。”小胖墩低头看那形状。
“差不多吧。”殷时宁听笑了，这韭菜盒子他包的是个半圆形，“就是大号的韭菜鸡蛋煎饺，想尝尝吗？”
小胖墩有点疑惑：“不是你的朝食吗？”
殷时宁挑了下眉。他有点意外，看这小胖墩进店时趾高气昂的样子，还以为他会直接上手拿。
“已经吃过了，我胃口小。”殷时宁莞尔，“不介意这东西凉了就尝尝吧。”
小胖墩完全不介意，他被这股香味勾得馋虫大动，正准备动手，却被老仆拦住了，“少爷，外面的东西不能乱吃啊！”
老仆一脸紧张，额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小胖墩不乐意了：“怎么我吃个东西你话都那么多？”
“少爷难道忘了老爷此行的目的么。”老仆使了个眼色，看起来是有话不能在殷时宁面前直说。
可惜他这眼色纯属使给瞎子看，小胖墩一把甩开他的手，恼怒道：“六哥中毒那是六哥自己蠢！你是不是想咒我？”
老仆：“……”
老仆面露苦色：“少爷，冤枉啊。”
殷时宁把到嘴边的笑意使劲憋了回去，说：“我同小少爷萍水相逢，没那么大恨意，就算要下毒也不会在药铺里下，那是自毁招牌的事，若还是觉得不妥，我可以当场吃半个。”
“那不行，你说好给我了的！”小胖墩一听急了，伸手拽过盒子，就用手抓起那韭菜盒子往嘴里塞。
油煎的面皮凉了之后变得柔软，但仍有那股过了油的米面特有的香味，内里的韭菜和鸡蛋碎咸淡正好，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小胖墩没来得及说话，就这么一口一口地把那韭菜盒子吃完了。
大概是吃完才想起要保持形象，小胖墩眼神一敛，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味道还行，赏他。”
他偏头睨向老仆，卑微的老仆无奈地掏出钱袋，抓了一把碎银拿给殷时宁。
在这个世界中，一千铜钱等于一两银，一千两银能换一枚专门铸造的金币，金币一般出现在拍卖会竞标法宝的场合，平民之间交换生活用品都是用铜币和银两。
老仆递过来的碎银约莫有五两左右，买一个韭菜盒子肯定是多了。
殷时宁将银子退回去，不卑不亢道：“我找不开。”
“让你拿就拿着，”小胖墩执拗道，“这是小爷我赏的！”
“我不要赏。这么个韭菜盒子，把材料和工费加起来，撑死值三十个铜钱，你若愿意花银钱买，那就给我三十铜钱，不愿意买，当我请你吃的也行，这太多了。”殷时宁执意把碎银往回推，又指指他，“小少爷，你嘴没擦。”
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上嘟着张满是油光的厚唇，偏要做出傲慢的表情，看着怪滑稽的。
小胖墩一愣，又是怒容满面地瞪向老仆，好似在怪他怎么没提醒。老仆无奈地摸出帕子给他：“……没来得及。”
“哼！”
小胖墩看起来是生气了，抹了抹嘴，将脏了的手帕往老仆怀里一塞，随后冲着殷时宁大喊：“我丁蔚来赏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收回来的理！老孙，我们走！”
他说罢，扭头而去，背影看着极有气性。
殷时宁犹豫片刻：“……你不买山楂了？”
小胖墩脚步一顿。
殷时宁：“买药的话得上后面去。”
“……哼！”小胖墩鼻孔出气，原地转了个身，朝内堂走了。
殷时宁拾了乐，无奈地摇摇头，等下一个病人来。
动作忽然一顿。
丁蔚来？
……也不知这书中世界的大家族有没有撞姓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