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实际来说,即使同一个班,他们也并没有任何切实的交集。
她根本不怎么了解他。
入学一周多,已过九月中旬。
海滨城市的四季是否分明取决于风大风小,最近明显感觉到穿堂风迅烈。
这天体育课前,陈之夏提前和老师打了报告回来加衣服。
姨妈和妈妈的恩怨她这些日子也听了七七八八。妈妈给了钱,姨妈便不再在意家中多一双碗筷,周末还带着冯雪妍和她出去买换季的衣服。
冯雪妍父母也常年不在,姨妈总说自己这么一下养了三个小孩。
陈之夏提前在更衣室换了体操服。
崇礼很注重这样的素质课程,她没上过这样的课,肢体总不大协调,这么一冻更觉得自己紧巴巴的。
其他同学都走光了,她一个人踩着预备铃回来,又听见其他教室有人冲她吹口哨。
想快点回到体操教室,她都等不到绕到前门进去,尝试去拧了下后门的把手,本来没报太大希望。
谁知,手却空了一瞬。
门开了。
身后的走廊荡起一阵儿女孩子们的热烈议论:“听说了吗,13班的江嘲今天来学校了!”
“……啊?什么时候?”
“有人说大课间那会儿看到他了!”
“在哪儿?在教室吗——”
陈之夏的思绪跟着停顿须臾,还没从手上的力道反应过来。
依着惯性,半个人就狠狠地栽了进去。
窗户半开着,一室微风。
今天罕见的是个大晴天,阳光随着洁白窗纱荡起了弧度,斜斜地洒落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那张空课桌有了人。
少年趴在桌面,半张脸埋在臂弯,睡得很熟。细碎的光点随着风跃动在他轮廓分明的眉眼,如此也能看出五官的优越。
就是没了那日的那身戾气与素来的散漫,意外显得他非常安静。
陈之夏的脚步停在门边,都没敢有接下来的动作了。
那群女孩子见门开了,一时更惊喜了,抱作一团又笑又闹,“看吧看吧!我就说他来了!”
“他不是去国外读书了?怎么又来了?”
“什么啊,昨晚还有人看到他和邱安安在棠街那边呢——”
随着后门人越来越多,喧哗也越来越大,有经过的老师怒喝了声:“你们干什么!”她们才一哄而散。
在这动静中,陈之夏感觉自己很成功地藏了起来,便很轻手轻脚地从他身后绕过,径直去自己的座位。
怕外套落灰,她提前装入了个塑料袋,塞到了桌兜里。
这会儿顺便整理了下桌面的课本,低了低头,弯身要拿出来。
蓦地,身后落下了很低沉的一声:
“喂。”
“……”
她脊背倏然僵住。
入学第一天,他给她那种戏谑玩味的强烈压迫感与冲击似乎还残留着,她想装作没听见,只停顿了下,依然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自顾自地拿外套。
动作都轻了许多,生怕被他察觉。
却又听到他问。
“几点了,”他声音懒懒的,才睡醒,染了层哑意,“现在?”
好巧不巧,陈之夏就看到她的那块电子表放在书桌的右上角。
14:57。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跟这四个豆大的阿拉伯数字眼对眼了会儿。
沉默几秒,就鬼使神差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