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月毫不犹豫的嗯了声,理所当然道:“肯定会管!”
谢尧臣再复轻笑,又冲她抬抬下巴,示意道:“那往里些。”
宋寻月明白了他的意思,低眉想了想,随后唇边闪过一丝笑意,没再坚持,往里挪了一点,给他腾了点地方。
谢尧臣放下枕头被褥,熄灯上榻。
黑暗中,宋寻月感觉到他的手伸进她的被褥中,摸到她的手,指尖撑开她虚握的掌心,同她十指相扣,耳畔响起他浑雅的声音:“快睡吧。”
也不知为何,宋寻月忽觉鼻子酸涩,眼眶微润,含笑合眼,安然睡去。
谢尧臣送去报喜的消息,各地祝东风相互之间以飞鸽传书递送,中途再兼快马疾行,初九下午,喜讯就送进了王府,王府的人收到消息后,立马进宫报喜。
皇帝正在勤政殿批折子,一听琰王府来人,即刻放下手里的笔,对福禄道:“传!”
福禄忙去传召,琰王府的侍卫,很快便跟着福禄进殿,行礼道:“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抬手免了礼,问道:“老三王妃可是生了?”
琰王府侍卫起身,含笑回禀:“回陛下的话,正是,王妃娘娘于初八辰时产下一子!”
皇帝闻言,心间立时升腾起一片喜意,拍案大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福禄,朗声道:“哈哈哈,果然是初八辰时!果然是!”
琰王府侍卫愣了下,听这意思?陛下知道了?不可能啊!他们都才收到消息,陛下从何得知?
皇帝且先按住心头喜色,对琰王府侍卫道:“叫你们王府的人都管好嘴,老三有子的消息,莫要在京里胡说,退下吧。”
那侍卫愣了下,行礼退下,皇帝转头对福禄道:“去传司天监!”
福禄应声,即刻便派徒弟去传。皇帝一阵笑罢,重叹一声,敛了笑意,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一次两次,他或许能当这是巧合,但从梦入金龙,直到昨日锦鲤欢腾,他便能确定,这次上天当真给大魏送来了千秋万世难得的机缘。
既然这个皇孙,是上天送给大魏的珍宝,即便其父无缘皇位,即便大魏国本已立,那他也自会有迎来属于他的机缘!
这个孩子,他可得好好重视!
皇帝唇边挂着笑意,思量许久,直到司天监到来行礼,皇帝方才回过神来。
皇帝看向司天监,道:“今日朕收到老三千里送来的喜讯,昨日辰时,皇孙出生。”
司天监眼眸微张,愣了半晌,居然还真是琰王的儿子!随即行礼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哈哈……”皇帝笑笑,跟着对司天监道:“朕方才思量半晌,合该召老三回京,这个孩子,应当带回京城,好生教养,跟他爹娘野在外头不好。”
司天监抬手掐算一番,随即眉峰微蹙,只道:“陛下,潜龙勿用。”
皇帝愣了一瞬,随后问道:“你的意思是,且先叫孩子跟着他爹娘四处游历?”
司天监行礼道:“如今国本已立,这几日京中动静不小,若皇孙回京,被有心人发觉,恐有祸端。”
皇帝听罢,面色微沉,思量半晌,道:“既如此,暂且放任不管吧。老三怕是要在外头呆上几年,等他们一家回来,国本已经稳固,即便孩子的事被人知晓,想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等找到何时的契机,他便会废太子,改立端顺王,这几年这些事肯定得解决,就让他们在外头呆着吧。
思及至此,皇帝又道:“那就再低调些,老三回来之前,别叫京里人知道他得子的消息,就让他们一家三口安安心心玩着吧。”
司天监行礼道:“陛下英明!”
皇帝没有因祥瑞之说动摇国本,这便是身为明君的理智,但皇室出了这样一个孩子,皇帝也是发自真心的高兴。
皇帝望向窗户,忽地叹道:“如此大喜之事,却无法昭告天下,万民同喜,委实可惜……”
司天监陪笑道:“陛下心间明了,已是孩子最大的福分。”
“呵呵……”皇帝闻言笑,接着道:“但朕还是想给这孩子一些特别的殊荣,朕亲自为其取名,你觉得如何?”
皇帝国事繁忙,孙辈的名字,从太子起,便未曾过问,都是由皇子们自行取名,司天监行礼笑道:“那确实是小殿下的殊荣!”
皇帝又道:“朕的孙辈,中字皆跟锦字,但这孩子想来日后非比寻常,既然要给他殊荣,便将锦字去了吧,省得日后他机缘到了,兄弟们还要避讳。”
司天监闻言低眉笑,皇帝心里,这是已经认定,这孩子未来定会行至至高之位?自然,他也这般认为,他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星象不会骗人。
皇帝再次看向他,问道:“孩子的生辰八字你知道,你给算算,取什么样的字合适?”
司天监应拱手行礼,都没有掐算,直接对皇帝道:“陛下曾金龙入梦,小殿下又生于辰时,辰为龙,再兼小殿下命宫落紫微帝星,龙遇水则昌,陛下可选用带水的字。”
“带水的字?”皇帝嘴里重复着这几个字,低眉陷入沉思。
半晌后,皇帝抬头,念着司天监当初言及的星象,徐徐道:“朕盼其四海承风,泽被天下!便取泽字,谢泽,如何?”
泽字从水,龙遇水则昌,且泽被天下的寓意与星象不谋而合,甚是合适!
司天监行礼笑道:“陛下英明,好字!”
皇帝亦格外满意,抬手凌空点一下司天监,掷地有声道:“那就叫谢泽!”
说罢,皇帝对福禄道:“福禄,研磨,朕亲自写旨,即刻派人快马加鞭送去静江府!”
皇帝亲笔书写的赐名圣旨,一刻钟后,便由诏狱的一队人,从皇宫带出,离京往静江府的方向而去。
而谢尧臣和宋寻月,复又花了五日功夫,给他们的儿子选了几个字,分别是淙、瑢、瑄、阙、琏……
这日清晨,夫妻二人用过早膳,玩了会儿孩子,等孩子睡着后,便一起窝榻上又开始选字。
这五个字,连同上次的四个,一共八个,两个人一道挑,谢尧臣拿着手里的纸,蹙眉道:“瑢呢?锦瑢,好不好听?”
宋寻月见他还迟迟拿不下主意,催促道:“都五日了,我都能下地了,你抓紧些。”
谢尧臣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急,别急。琏字如何?实在不行顼字!就从这三个字里选!瑢、琏、顼!”
这时,一旁的锦蓉看看二人,终是忍不住了,苦着脸行礼道:“王爷、娘娘,若取瑢字,可否给奴婢改个名儿?”她实在是不敢和小世子名字同音啊!
夫妻二人闻言齐齐愣住,竟是把锦蓉给忘了。二人抿唇,谢尧臣重新低头,对宋寻月道:“那瑢字也去了,在琏和顼里选!”
宋寻月点头:“嗯!”
就在二人准备在这两个字里敲定的时候,辰安忽地跑进来,在一道门后,朗声匆匆道:“王爷,陛下圣旨到!”
宋寻月闻言,朝谢尧臣伸手,正准备揭开被子起身,一道门外的辰安又道:“陛下还有口谕,娘娘不必出屋接旨。”
宋寻月闻言便重新躺了回去,转头对谢尧臣道:“父皇圣旨,你快去。”
父皇怎会忽然来圣旨?谢尧臣点头,随后起身,边穿鞋,边朗声冲一道门外的辰安吩咐道:“摆香案,启中门。”
谢尧臣穿好鞋,走到一旁柜上的铜镜前,重新整理了下衣冠,这才转身,大步出门。
圣旨到的消息,很快通知到宅中所有人,在耳室逗孩子的魏家一众人,连同奶娘,抱着襁褓里未醒的孩子,所有人一道出门,前去前厅中门处,接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