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谢尧臣在谢泽身边坐下,谢泽抬起杯子喝水,谢尧臣问道:“今日学了什么?”
谢泽道:“今日先生教了十个字,但是这十个字,爹爹你早就教过我了,我都会,不过先生叫每个字写十遍,金金用过晚膳就去写。”
说着,谢泽忽地抬头,看看谢尧臣,又看看宋寻月,高兴道:“对了爹娘,今日先生夸我了,说我说话清楚。”
谢尧臣和宋寻月齐齐失笑,宋寻月高兴夸道:“金金说话确实比一样大的小孩子清楚。”旁人家四岁半的孩子,可能有些字还会吐字不清,但谢泽完全没有,说话很清晰利索。
夫妻二人给儿子好一顿夸,还一人一边,同时重重亲了谢泽的小脸,高兴的谢泽都笑成了花,而就在这时,辰安进来,行礼道:“太子殿下,顾希文求见,他说很抱歉没有提前递拜帖,但他同您说几句话就走。”
一听顾希文,谢尧臣忙转头看向宋寻月,神色间有些担忧,宋寻月很排斥听见顾希文的名字。
谢尧臣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她安慰几句,却发觉宋寻月神色全无异变,就和听到一个平常人的名字般,只对他道:“你去吧,我检查下金金今日的课业。”
谢尧臣有些意外,没忍住问道:“你、不排斥他了?”
宋寻月冲他抿唇一笑,对他道:“有你和金金呢。”
她其实也有些意外,刚才骤然听见顾希文的名字,她居然已经能做到如此平静,心间毫无波澜,再无半点当年的惧怕。
想来是这些年,同谢尧臣和谢泽在一起,她过得真的很幸福,所以心底深处,已经同过去经历过的一切苦难和解,不再让那些灰暗的记忆,侵蚀自己的心。
谢尧臣见她笑意浓郁,眼底同样出现笑意,他很喜欢看她这般的神色,这是对他最大的认可。谢尧臣点头道:“好……那我先去瞧瞧。”
宋寻月应下,谢尧臣转身出门。
谢尧臣走后,谢泽立马抬头看向自己娘亲,诧异问道:“刚才辰安叫爹爹太子殿下?爹爹不做王爷了?”
宋寻月冲他抿唇笑,然后给儿子解释起了关于他爹爹做了太子,且不久后要做皇帝的事。
谢尧臣来到外院,正见顾希文等在廊下。
他已至而立,如今一袭绣竹纹素色直裰,已全无当年的落魄之态,临风立在那里,颇觉气质出众,有钱就是不一样,精气神都变了,哪像他当初,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谢尧臣微一挑眉,到底是当年的顾大人,虽然今生出了不少波折,但最终还是翻身,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听到谢尧臣的脚步声,顾希文回头,冲他一笑,随后提襟行礼道:“秀才顾希文,参见太子殿下。”
谢尧臣免了他的礼,问道:“怎么没进前厅,在廊下站着?”
顾希文笑笑道:“同殿下说几句话便走。”
谢尧臣点点头,问道:“打算何时科考?说不准等你殿试的时候,见着的是我。”
顾希文闻言失笑,微微低眉,随后抬头对谢尧臣道:“今日过来,主要有两件事想同殿下说。一来是想向殿下道谢,当年的事,多谢相助。”
说着,顾希文行礼下去,谢尧臣抬抬手道:“举手之劳罢了,还得是你自己有本事……”
话及至此,谢尧臣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当初我离京时,你已经进了废太子府,以你的能耐,太子不至于被废,到底怎么回事?”
顾希文闻言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回道:“废太子狠毒短视,不值得我为他效力。我只是和他达成协议,我帮他揭发端顺王,他帮我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关我什么事?我为何要管?”
“哦……”谢尧臣了然:“就说呢,以你的才干,他不至于被废。”合着是压根没管。
顾希文只笑笑,然后接着对谢尧臣道:“第二桩事,我是来跟殿下辞行的。”
“辞行?”谢尧臣不解,颇有些担忧道:“你不科考了?”他还指望着日后顾希文能像前世助父皇一般,在朝堂上助他,他的统筹之能,再加上顾希文的才干,他们一道制定的富民之策,一定能事半功倍。
顾希文回道:“考,肯定是要考。但我前几个月,看了殿下的《四海志》,深觉这前三十年,过得委实没有意思。正好如今不缺钱,倒不如四处去走走,边读书,边行万里路,等玩够了回来考试。”
谢尧臣万没想到是自己《四海志》的缘故,愣了一瞬,随后失笑。出去走走是应该的,不仅能叫心境开阔,还能涨很多见识,但是他一去几年的话,这才干一时半会用不着委实可惜。
谢尧臣看着顾希文,想了想,忽地想起当初他离京时的情形,计上心来,他冲顾希文一笑,跟着道:“左右你要出去玩,我给你个闲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