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没有按照传统的写实风格,用了抽象手法弥补了自己的不足,关于抽象的概念还有些模糊,但是用数值和色彩融合,倒是挺有意思的想法。”
白让的帽子几乎遮住眼睛,他眼睛略微垂着看画,对每张画都认真看过之后评价,言语中有鼓励和安抚。
每评完一张,都离明糯越来越近,明糯的画在最末端,他的心跟着提起来,想起来对方前一天的评价,不由得有些紧张。
无病shen • yin。
不是所有悲伤的色彩都是在哀悼。
很快,白让到了最后一副画前,旁边的陈老师已经介绍了起来。
“这是我们画室里的一个学生画的作品,他之前拿过奖,很有绘画的天赋……”
明糯在陈老师身边站着,陈老师已经把他推了出来,白让没有在看他,而是在认真的看画。
周围议论声小了些,大家仿佛都在等着什么,等着白让的夸赞,只要是一句类似于赞同的话,几乎能够按照他们一直想的那样。
明糯是天才,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天赋?确实很有模仿天赋。”白让收回了视线,话音和前面完全不同,对陈老师说,“先前有几名beta自称自由派画家,画的也是这些东西。”
明糯在原地站着,他略微睁大眼,周围都跟着安静下来,安静的他仿佛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对方的语言有了温度,冷冰冰的把他戳在原地让他不能动弹。
他细白的指尖略微绷紧,或许还有其他评价,像是其他同学一样,安慰对方好好努力,以后一定会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
没有。
没有。
没有鼓励。
也没有其他评价。
陈老师的笑容尴尬住,白让收回了视线,那副画宛如被遗弃的垃圾。
“白先生……”
明糯没有听清陈老师和白让说了什么,他脸色苍白下来,大脑有些眩晕,掌心也出了一层冷汗。
围着的一圈同学也在面面相觑,人已经走了,宋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明糯,你不要在意……白让可能对自由派的画家有偏见。”宋慈安慰他。
简真祁在一旁,立刻接道:“明糯今天画的正好是他最不喜欢的,白让反伦勃朗……”
“是他不喜欢而已,明糯不要放心上。”
明糯唇线绷成冷然的一条线,他的目光落在画上,心底隐约有细长的丝线绷紧了,眼睫略微落下来,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
什么天才,什么画家,什么天赋……都是假的。
“我,没有事。”明糯努力地讲出来,他对上宋慈和简真祁担心的神色,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接下来他听不清其他人说了什么,心里像是漏了一个很小的口子,随着他的呼吸都在透风,干涩的疼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他出门的时候他意识到很多人都朝他看过来,白让评画已经传开,那些目光带着异样。有嘲讽有好奇,还有疑惑和惋惜。
“听说白让说他画的什么都不是。”
“白让可是身价最高的艺术家,他都这么评价……那位说不定以后和所有艺术家都无缘了。”
“谁让他非要作死画那些东西,还自以为很有想法……”
“说不定之前美展的评选都放水了。”
明糯不是故意听见的,他不能捂住自己的耳朵,只能假装听不见那些议论。
写生一共三天的时间,当天下午陈老师为这件事特意找了明糯一趟。
“明糯,你不要放在心上,其他人的语言对你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你需要坚定自己。”
陈老师有点尴尬,尤其是明糯这种内敛的性子,他想了想说。
“虽然老师可能水平比不上白让,和他差的远,但是无论艺术家、皇帝还是平民,每个人在艺术面前的鉴赏都是平等的。”
明糯眨眼,他嘴巴抿着,对方眼中的担忧让他有些别扭,他不想让老师担心。
“老师,我没有事。”
“没事就好,有事也没事,老师希望你能够……”陈老师说,“有时候不用那么内敛。”
明糯在一旁没有讲话。
明糯从老师那里回去,他照常的画画,剩余的时间他没有缺课,一切如常,宋慈稍稍放下心。
“明糯,我们明天画室见。”
明糯和宋慈分开,他拿着自己的东西,有那幅被批评的画,还有颜料和画板。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在原地站着,电话在此时响起来,他看见了远处的人影。
“乖乖在那里等着。”
那句“不用了“在嘴边没来得及讲出来。
江熠朝他招了招手,在不远处微笑起来,眼中有类似于温柔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