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赵大娘家接长宁时,却被赵大娘告知,县衙的捕快下午来过,让樊长玉三日后去县衙听审,樊大的状纸递上去这么久,总算是要审查此案了。
樊长玉本没当回事,赵大娘却忧心忡忡地道:“前来报信的是王捕头手底下的捕快,透露了些风声,说是樊大这些日子往县衙师爷那边走动得勤。那师爷是郭屠户的舅舅,郭屠户早些年跟你爹有仇,原本你招赘了,房地该判给你的,现在有了那师爷搅和,只怕至少得分出一半给你大伯去。”
樊长玉没料到这两搅屎棍还能掺和到一块去,当即就蹙起了眉:“怎会给樊大一半?”
赵大娘叹气道:“那些当官的,怎么断案还不是凭他们一张嘴,咱们这些人哪有他们精通律法?而且樊大找的是师爷,你就算去请状师,人家也不敢接你这桩生意去得罪师爷。”
樊长玉当即皱起了眉。
师爷虽无实职,却是衙门里实打实的二把手,加上有郭屠户跟她爹的旧怨在,三日后的升堂问审她肯定讨不着好。
眼下便是想找关系通融,对方官职也越不过师爷去,除非她能找上县令,但那无非是痴人说梦。
且不说她家跟县令攀不上关系,单是县令想招宋砚做女婿,她又是宋砚的前未婚妻这一点,县令不给她穿小鞋就算好的。
樊长玉想了想,只觉头顶一片阴云,她问:“大娘你知道郭屠户跟我爹怎么结的仇吗?”
樊长玉只知道郭屠户跟自家不对付,却还真不知赵大娘口中的仇是什么。
赵大娘叹了口气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条街开铺子的早换了一批人,你在那边做生意才没听人提起过罢。”
“当年郭屠户也是个街痞,整条街的商贩都得向他交罩门钱,否则就有泼皮混混前去闹事。你爹在那边置办了铺子后,没给这个罩门钱。泼皮前去闹事不成,反被你爹教训了一顿,供出是郭屠户指使的,你爹就将郭屠户告去了官府。那一任县令当真是个青天大老爷,打了郭屠户板子不说,还关了他半年多的大狱,你爹跟郭屠户的仇从此也就结下了。郭家如今有了个当师爷的亲戚,正好你又背了官司,肯定会借此为难你。”
有这样一桩旧仇在,这事当真是无解了。
樊长玉回去后便一直蹙着眉。
晚饭后,长宁睡下了,她一个人还坐在火塘子旁,手里捏着根被烧断的小棍在地上戳戳画画。
关海东青的笼子就放在火塘子旁,经过一整天的烟熏,它毛色已灰了一个度。
整个堂屋寂静无声,只有火塘子里的柴禾时不时迸出点火星子,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海东青便也没敢发出任何声响,只用一双豆豆眼来回瞅着坐在火塘边上的两人。
火堆里的柴火再一次迸出火星子时,谢征看着樊长玉在火光里蹙得紧紧的眉心,终是开了口:“你别太过忧心……”
“我没忧心,我已经想到法子了。”樊长玉扔开那根小棍,话说得铿锵,脸上却并没有想到法子后的轻松,相反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