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她躲在随意仙宗,她知道,自己是个麻烦,要不是李沂,她不能被随意仙宗收留。
但她最不想接受的,就是李沂的帮忙。
何况她最讨厌寄人篱下。
因此,她对郁月几人的感觉,很复杂,心里感激他们出手帮助,但每次遇到,都会避开,刻意疏远。
至今只是点头之交。
如今听他们在商量怎么帮她,李惜玉总觉得怪怪的。
她才不需要虚假的关心呢。
陆空雪说:“不如,送她一本剑谱,让她练剑。”
郁月:“人家在伤心,你送剑谱?让人家又伤心又劳累。”
陆空雪心想,修炼着修炼着,不就顾不上伤心了么。
窦渊温和地说:“从女子所用出发,发簪,如何?”
孟金宝:“噫,你对李惜玉有意思吗,送这个很容易被误会的!”
窦渊:“为什么?”
陆空雪也难得好奇地看着孟金宝。
窦渊和陆空雪土生土长修真界人,总是修炼至上,根本不知道礼物行情。
孟金宝担一回老师:“发簪很容易是定情信物啊,同理还有香囊。”
说着,他掏出怀里珍藏的香囊:“我这香囊,是小荷送给我的,嘿嘿。”
如此一来,窦渊也发愁了。
陆空雪看着孟金宝的香囊,陷入沉思。
郁月摆摆手:“再来。”
秦道直:“不如就做一个八音盒,一打开,灵石灯光炫彩灵动,里面有两个小人转圈跳舞。”
孟金宝“哇”了声:“你怎么想到的啊?”
秦道直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叫女友感动到哭系列,保证李惜玉看完感动到哭。”
孟金宝颇觉有道理:“同意。”
窦渊犹豫了下:“同意。”
陆空雪:“同意。”
郁月:“同意……”其余几人一喜,却听她补了一句,“个大头鬼,谁送我这个,我让他回炉重造。”
陆空雪瞬间熄灭心思。
这下好像没办法了,孟金宝鼓起勇气:“我做一点小菜?”
其余人几乎不带感情:“不行。”
孟金宝:“……”洗了算了。
徒弟都是直男本直,郁月站起来,摇摇头:“你们啊,都不行。”
她晃到窗户旁边,边说:“如果让我选,我会送糖。”
孟金宝:“糖?”
郁月停在窗户前:“嗯,甜的。”
骤地,她推开窗户,窗外,李惜玉没来得及走,她一脸惊诧。
郁月对她笑:“怎么样,你愿意接受吗?”
李惜玉脸色爆红。
被抓现行的羞耻,和直面郁月的紧张,搅在一起,让她二话不说,爬起来逃离现场。
孟金宝:“原来她一直都在啊。”
秦道直“唉”了声:“你不知道啊。”
孟金宝:“你知道?”
秦道直:“我也不知道。”
孟金宝:“……”
陆空雪和窦渊摇摇头。
李惜玉用手背贴着脸颊,好一会儿,松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失落到极致的情绪,消散不少,也能好好理顺别的事情。
比如,李沂转换走她灵台的痛。
这可能是金雷仙宗针对她的杀招,她脚步有点犹豫,好一会儿,还是窝在房中,没有出去。
她本想打坐修炼,只是,今天发生的种种,都在她脑海里闪回,她坐立难安。
如果被郁月知道,她害李沂受伤,还不过问,郁月还会笑着和她说话么?
不能吧,她只是累赘,没有李沂,她根本没法得到随意仙宗的庇护。
说到底,她是嫉妒李沂的。
李惜玉发现自己怎么也静不下心,干脆躺在床上,睁着眼,什么也不干。
下一刻,却听“笃笃”敲门声。
她愣了愣:“谁?”
没人回答,门外也没有影子,更没有脚步声。
李惜玉有点犹豫,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小心翼翼打开房门。
门外没人。
她疑惑,视线慢慢朝下,眼瞳慢慢睁大——一只可爱的兔子小车,中间装着满满的糖。
洁白的,五彩缤纷的。
无声的,轰轰烈烈的。
恍惚之间,郁月带着笑意,问的那句话,飘荡在她耳畔:“怎么样,你愿意接受吗?”
李惜玉慢慢蹲下身。
她害怕在随意仙宗的人的眼里,看到鄙夷,藐视,还有主人家做派,可是原来,他们从来没这么看过她。
她在这里,是个人,是个生气了伤心了,会被哄的人。
李惜玉抹着眼泪。
好像要把压抑了很久的泪池,一口气放干净。
她的手心手背都是湿的,不顾脸上的泪水,她在衣服上擦干手,捧起小兔车,抱在怀里。
糖果多得直冒出来,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不远处,一棵树后面。
郁月收回目光,小声:“散了散了。”
她背着手,步伐轻快地离开,其余四个徒弟还是摸不着头脑。
秦道直总结:“唉,也不怪我们不懂女孩,毕竟咱们没和女人接触过。”
窦渊竟也点点头。
陆空雪沉默了一会儿,道:“师尊,是女的。”
其余三人一惊:“什么,师尊是女的吗?”然后才反应过来,“哦,也是,差点忘了。”
陆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