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散’吗。”他低着头,额间的刘海遮住的他的神色,“有意思吗?”
“我说了不是的!”映见的声音蓦然大了些,制止了散兵继续往下说下去。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的情况下,她只得咬了咬牙,将真相说了出来,“你和雷电散本身就是一个人,你只是把过往的那些事情都忘掉了而已。荧刚刚不是也说了吗?你和他是同一个人的!”
“你在说什么呢?”就像是听到了极为好听的笑话一般,散兵笑了起来,“如果我真是你那位疼爱的弟弟的话,我的‘母亲’会将我放逐于荒野?稻妻城中之人会将我当无礼之辈拦在城外?你又会几百年来对我不管不问?”
“你在想什么啊,小殿下。”散兵松开了手,眼底闪过了一丝恨意,“你的眼中从来都没有过‘我’的存在,所见所闻所说所感全都是在同你那位亲爱的‘家人’……何其可悲。”
他又何其可悲?
他从未想过去询问映见雷电散的一切事情,他自己找的借口只是“没有必要去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究竟在回避着什么——他回避着探究真实的原因。
“他是死了?还是你再也回不去那个世界了?”在说出这些埋藏已久的猜测时,他竟是平静地有些可怕,“明明我同他之间找不出任何的相同之处,所以只要是这张脸就足够满足你了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丧失这部分的记忆,但我也无论如何都会弄明白这件事。”映见只能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将自己颤抖的手背在身后,“我猜想这一定是与地脉有关,要想弄清楚这些的话我们或许要去一趟须弥…但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但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你。因为你一定不会信任我。就算你讨厌我也没有关系,但我真的……我真的不想让你再离开我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她再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所以方才那会儿,你离开地便就是那般坦然吗?”
“我……”
“好了。”他道,“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就算我如今承认自己便是‘雷电散’,那又怎样呢?”
他的声音凉薄,紫色的眸中带着嘲弄:“整个世界也只会有你一个人记得‘我’,一个人在意‘我’。和如今又有什么区别?”
在他话音刚落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刺眼的光亮,让场内都如同白昼一般。映见看到了大厅中央的装置发出了剧烈的光芒,也是同时,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丘丘人的悲鸣和痛苦的哀嚎,她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荧想要国民,获得人类国民的唯一办法便是将丘丘人从‘诅咒’之中解脱出来。
这是触及‘因果’的诅咒,或许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让他们重新回到人类之身,但却有百分之百的可能让他们在即将得到解放的最终受到人生最为苦痛的煎熬和折磨。
她绝对无法坐视不理。无论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荧的朋友。
‘必须要尽快终止它!’
映见焦急地额角流下冷汗,就在她就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在应付这块满载着能量的机关时,少年的声音分散了她的思绪。
“殿下,我只是卑微的泥土之中的草芥罢了,和那云端之上的宠儿没有半分的交集。但若你执意要将我认作是他,我也并不介怀。”
他道,
“被所爱之人憎恨的感受,您很快就会体验到了。”
但她转过身时,身后已然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