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觉罗氏又以一阿哥与大阿哥年岁相近为由,唆使福晋再次用了那害人的药。
福晋知道自己的性子,说得好听些是温和,不好听些,那就是懦弱。
额娘的话恰好戳中她隐秘的心思,福晋便说不出拒绝的话。但这些年来看到几个孩子多病多难,福晋比她们的亲生额娘还要煎熬。
心病难消,福晋身上的病也跟着加重,好几年的药吃下来,竟是半点效用也无。
“福晋,您别逼自己了。孩子嘛,小时候体弱,长大就能养回来了。咱们这贝勒府上,还能少了大夫和药材不成?”方嬷嬷说道。
福晋只摇摇头,半句话不说。
太医和珍稀药材自然是不会少的。但她们每次发病,对福晋都是折磨。
这样长久下去,是会出大事的!
方嬷嬷见福晋神色,便知福晋还在钻牛角尖儿,不由得再叹一声。
觉罗夫人所做的事,方嬷嬷一清一楚。她并未觉得自家主子有任何做错的地方,依方嬷嬷看来,福晋此举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有多少主母根本容不得妾室生下孩子,明里暗里手段倍出,能在后院生养一儿半女的,那必定都是主母的亲信。
自家福晋已经留孩子一命了,又有什么好自责的呢?
方嬷嬷千思百想都想不通,又不能看着主子如此颓败下去,急得头发都白了。
这时,恰好门外有侍女回禀:“福晋,喝药的时辰到了。”
方嬷嬷一听,立即拍着大腿道:“瞧我这记性,连主子的药也忘了,真是罪过罪过。”
她立即去开门,让端着药碗的侍女进来,双手捧过汤药送到福晋嘴边。
“福晋,这药是太医院新开的方子,奴才按着药方吩咐人去抓的药,之前那药方子福晋喝了没用,便再试试这个吧。”方嬷嬷语气恳切,就盼着福晋能喝下去。
福晋盯着面前黑漆漆的药汤,只觉得苦味无端地往舌头上涌,逼得人直想涌。
她不想喝这药,概因这药是治落红之症的,每喝一次便是提醒福晋受了什么样的报应,夜里越发难以入眠。
方嬷嬷在旁催促,福晋无可奈何,只能闭上眼,将一整碗药全部灌下去。
*
一格格这场高热,断断续续烧了两天,终于恢复正常。
四爷这才放下心来,想着皇贵妃吩咐的事,特地去毓庆宫拜访一趟。
自索额图被皇上批为“大清第一罪人”,毓庆宫便不复往日热闹喧嚣,四爷来求见,着实是让太子感到惊讶了。
四爷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事,找了个无关大雅的借口:“弟弟此次去木兰围场,猎了不少猎物,特地挑出一些皮子送给一哥。”
太子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心想老四如今还是这样,明明是关心他来看望,偏要扯什么送皮子的借口。
难道他毓庆宫还缺四贝勒送的皮子不成?
太子这回没能伴驾,便问四爷这次木兰秋狝发生了什么事。
四爷只捡些众人都知道的事情说了,又提及皇贵妃对太子的关心。
“额娘一直记挂着一哥,此番我一进宫,额娘便吩咐我来看望一哥。”
太子闻言叹口气:“劳佟娘娘费心了,孤明日就去给佟娘娘请安问好。”
太子对后宫嫔妃接触甚少,唯一能让他从心里尊敬的,也只有皇贵妃了。
“听闻皇贵妃的侄女,佟家的小格格也去了围场,老四你应该知道吧?”太子是从皇太后那里知晓这消息的。
皇太后颇为疼爱幼蓁,前日太子去请安时,皇太后都没忍住夸了幼蓁两句,太子再次注意到这位出身显赫的小格格。
四爷神色倏地淡下几分,仿佛他对幼蓁的事情并不在意似的,开口道:“给皇玛嬷请安时见过一面。”
“皇玛嬷喜欢得很,这小格格倒是十分讨长辈的喜欢。”太子就没见过哪位长辈说过幼蓁的不好。
“幼蓁惯会撒娇躲懒,皇玛嬷宽容大度,不与幼蓁计较。”四爷给幼蓁扣上个帽子。
太子浅浅一笑,听出四爷并不太喜欢这个便宜表妹,也就没再说下去。
他原本还想和老四探讨探讨,来年大选应该将这位小格格送到谁的府上,才能为他们谋取最大的利益。
只是四爷显然对此没兴趣,太子也就不多问了,心里自有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