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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1 / 2)

薛凛变得沉默寡言。

他把她做的小木塔放在床头,关上灯后,要用手指轻轻搭着才能勉强入睡。

他每天天不亮就去魏惜家小区外等着,直等到天黑,再没有人进出。

可一连几天,都没有等到她。

薛凛短短几日瘦了六七斤,下颌的轮廓更加清晰,眼窝也更加深邃了,身上那股颓然沮丧的气质是人都看得出来。

他问了很多高中同学,但高中三年,魏惜都专注于学业和对魏铭启的报复,她并没有时间建立一段友谊。

没人和她亲近,没人知道她的动向。

他不得不求助韩春平,希望韩春平能帮他问问,她此刻在哪儿。

韩春平这时倒是热心,可最终也只问出她和闺蜜去度假了。

她的闺蜜是谁,去哪里度假,韩春平就没由头再问了。

见薛凛的眸色暗淡下去,韩春平反倒安慰起他:“反正她家在阑市,肯定会回来的,你现在急也没用,最关键的是,你们俩的大学离那么远,将来想见一面都那么难,你现在觉得割舍不下,非她不可,那两年之后呢,四年之后呢?你们太年轻了,一切还不定性。”

薛凛想不了也不敢想那么远,他只知道,如果现在不找她说清楚,不努力挽回这段感情,那么两年之后,四年之后,她对他仅存的眷恋也会消失殆尽。

到时候,他就真的只是她记忆里一段不轻不重的过往了。

最后,他想起了魏纯宇。

嘉聿国际高中的暑期放假时间与美高同步,这个时候,魏纯宇还没有放假。

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与魏惜的关联。

想找到魏纯宇并不难,那毕竟是嘉聿中学出了名的人物,别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总归认识他的人不少。

薛凛的交际圈子和魏纯宇也多少有交叉。

那天魏纯宇憋到极限,按捺不住,终于又偷偷约人去盘山路赛一圈。

之前魏惜在,不许他玩危险游戏,他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不想惹魏惜生气,愣是很久没跟朋友出去了。

现在魏惜不在阑市,鞭长莫及,他当然要做回潇洒恣意的魏少爷。

魏纯宇将心爱的摩托扔给俱乐部工作人员质检,他自己懒洋洋坐在沙发上,长腿一翘,随手点了根烟。

今天干燥乌无云,天朗气清,他心情不错,人没凑齐,他也不着急。

过了会儿,有人通知他摩托检查好了,可以安全上路,魏纯宇才掐了烟,皱眉搭眼看了看手表。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

他是很讨厌等人的,身边的朋友也都知道,他的极限就是五分钟。

魏纯宇眉宇间染上一点烦躁,他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把攒局的新河地产的韩公子骂一顿。

还不等他拨出号码去,自动门口传来年轻人说说笑笑的声音。

魏纯宇扭头看去,见韩边边胳膊揽着个人,正满面红光地说着什么,两条蜡笔小新似的眉毛一抖一抖。

他揽的那个人倒是满脸正经,不苟言笑,任凭韩边边口若悬河,也只回应一两句气声。

这人魏纯宇很熟,是他姐的前男友,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薛凛。

魏纯宇腾地站起身,面色极度不悦,他将烟屁股碾碎在烟灰缸,直截了当对韩边边说:“韩小新,领外人来不跟我打声招呼?”

韩边边没当回事:“哎呀,一起玩几次,以后不就熟悉了嘛。”

韩边边不知道魏纯宇和薛凛那些纠葛,只当魏纯宇是讨厌薛凛在父辈们那里的好口碑。

他天真的以为冤家宜解不宜结,而且薛凛跟他们混一起后,好口碑自然就没了。

以后也没人用薛凛的优秀来打压他们了。

魏纯宇恶狠狠道:“你懂个屁,谁要跟他玩啊!”

薛凛眸色稍暗,轻拍韩边边的肩,然后迈步朝魏纯宇走过去,语气客气:“魏纯宇,我找你有点事。”

他脸上带着极度少眠和饮食混乱的苍白,嗓音又有些着凉后的沙哑。

他整个人的状态与爬枫山那天截然不同,魏纯宇几乎一眼就看出,他过得不好。

魏纯宇冷笑:“你是想找我,还是找我姐?”

他又不傻,他知道薛凛看不起他们这些挥霍享乐的小开,对于他这个个中翘楚,薛凛更是避而远之。

他们脑回路就不在一条线上,根本无法沟通。

薛凛顿了顿,坦诚道:“都是。”

说完,他忍不住低咳了两声。

盛夏雨季,天气预报不准,雨水总是倾盆而至,将人打的措手不及,再快速鸣金收兵。

薛凛等在魏惜家小区外面,被雨淋了两次,再强的抵抗力也顶不住作息混乱又频繁淋雨。

他的感冒拖拖拉拉一个星期都没好。

魏纯宇嗤道:“你没事吧薛凛,你联系不到她说明她不想让你联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背着我姐帮你?”

薛凛眼眸垂下去,仿佛魏纯宇牙尖嘴利的诘问对他毫无影响。

“我必须要见到她,很多没来得及说的话,我得告诉她,求你帮我。”

“求我?”魏纯宇歪头盯着他,胸腔震了震,轻蔑又奚落地回复:“你算了吧,我姐根本就不在意你了,分个手多大点事儿,谁会跟初恋一辈子啊,等到了大学,有的是好男人任我姐挑。”

薛凛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说:“我们分手没那么简单,是我误会她辜负她,她可以到了大学随便挑好男人,但至少,让我跟她说句对不起。”

魏纯宇眼睛一眯,沉默了。

他虽然讨厌薛凛,但也知道魏惜对薛凛不是没有感情。

而且他确实十分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分手的。

薛凛说是误会,但以魏纯宇对魏惜的了解,魏惜绝不会让自己吃哑巴亏。

他拐外抹角试探过魏惜好几次,但魏惜就是闭口不言,一个字都不透露。

他抓心挠肝的好奇,又不能把魏惜问急了,现在另一个主人公主动来到了他面前。

魏纯宇又抽出根烟来,随手点了,掐在指间吸了一口,喷的薛凛面前全是刺鼻的烟味儿:“你先跟我说说,你俩为什么分手,我再考虑帮不帮你。”

他知道薛凛讨厌爆珠香精和烟丝混合的味道,巨量的尼古丁会让没有吸烟习惯的人极度嫌恶。

但薛凛硬挺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我们找个地方说。”

魏纯宇呼了口气,身子往后一倒,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就在这儿说,我们薛大会长害怕在人前讲话吗?”

薛凛余光微瞥,扫了扫韩边边那帮人。

韩边边无辜地耸了耸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们还是跟魏纯宇关系更好,知道魏纯宇就是想刁难薛凛,所以乐得配合。

况且,薛凛说跟他们来飙摩托,他才带他来的,但显然,薛凛是诓了他,另有目的。

韩边边心里也有点不痛快,觉得自己像shǎ • bī,又被聪明人耍了。

薛凛闭了下眼,手指攥了几下,缓缓松开:“我们分手,是因为去年十一月......”

他平静地将那天中午发生的事跟魏纯宇说了,说的事无巨细,没有一丝感情的偏向,更没替自己解释一句。

他们分手的导火索是那天,可导火索背后,是早就隐藏多时的炸|药,不因为这件事引爆,也会因为其他事引爆。

他们之间的很多问题,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这段时间他反复想,自己还是不够用心,没有主动去了解她的窘迫,没能设身处地的想她的境遇。

他以为在生日那天送她一条价格不菲的项链有多么浪漫和意义重大,但他没想过,被魏铭启逼到极点的魏惜会有多大的心理落差。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是同一阶层,思维想法都会同频,却没料到,魏惜的心态早已变化。

魏纯宇听了,眉毛立了起来,火噌噌的往上窜,他手头没什么东西,眼睛瞅到茶几上的烟灰缸,伸手拎起来,猛地甩到地上。

咣!

玻璃烟灰缸砸在地面,碎成数不清的残块,玻璃渣子蹦出老远,吓得韩边边他们都纷纷倒退两步,大气不敢喘的看着魏纯宇。

魏纯宇浑身戾气,手臂肌肉抽动,他毫不压抑脾气:“wǒ • cāo!她他妈还敢污蔑我姐,真当我们家没人了是吧!”说罢,他扭头,目光扫到韩边边那帮人,伸手一指,“你们几个明天跟我去盛华一趟,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品种的贱货!”

他身边不乏有人早恋,分手的原因他听着都觉得腻歪,无非就是少男少女的无病shen • yin,多愁善感。

他以为,他姐和薛凛也不至于太离谱。

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离谱。

这种被全社会嗤之以鼻了很多年的碰瓷,居然会发生在他姐身上,对方还不是狡猾文盲的老头老太太,而是所谓重点高中重点班级的好学生。

韩边边干巴巴道:“纯宇,你冷静冷静,我们一帮老爷们儿去堵个小姑娘,这事儿不好收场。”

先别说什么前情,光是性别他们就不占优势,一旦闹大了说不定还要上社会新闻。

对方要揪着不放,一卖惨,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魏纯宇眸色凛冽,粗重地呼吸几下,用手指着薛凛:“我告诉你薛凛,也就是我当时不知道,不然你和那个小贱人,欺负我姐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薛凛轻叹气,语气有些疲惫:“西尧她爸是跨国公司法务总监,以前在法院干了十年,他妈是医院主任,伤情鉴定这块可操作空间都捏在手里,你是可以一时痛快,可一旦被人掐住命脉,后悔都来不及。我当时拦着你姐,不是护着谁,而是明知西尧对她有恶意,怕她被缠上。”

魏纯宇怒火上头,无处消解,暴躁道:“你冷静,你理智,道理都在你这儿,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那你tā • mā • de还去找我姐干什么?你等着我姐去找你道歉吧!”

说完,魏纯宇抬腿就要走。

他是没有薛凛想得多想的远,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西尧那一句污蔑,因为传播范围不广,拿去派出所都不给立案,拿去法院都没人搭理。

任谁都会觉得,这就是件小事,没造成严重后果就可以过去了。

只有亲人,才能感同身受那种绝望,愤怒,委屈。

薛凛喉结滚动一下,眼皮疲惫地耷拉着,眼中是化不开的哀伤:“是我错了,如果再给我次机会,我不会陪那个人去医院,我会让宋泽臣上救护车,让我妈在医院接应,我会留下来陪魏惜,首先关注她的情绪。”

他当时确实没想到,这件事会变得那么严重,他以为,先处理生死攸关的事再安慰魏惜也来得及,如果早知道后果,他当然也会自私,选择绝不想失去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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