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宋愈带着几名甲士进入院子,扛进来一个麻袋。众人把麻袋解开,倒出来一个被捆成粽子的中年男子——正是那位昔日的丞官,吕沉。
也不知是否在麻袋里被闷了太久,中年男子此刻已经不省人事。
虽然眼下天色已暗,但梁阑玉做事讲究效率,能今天办的事就不打算拖到明天。于是她让人在院子里支起数支火把用以照明,然后又命人盛冷水来浇醒吕沉。
两盆冷水泼下去,吕沉悠悠转醒了。
他睁开眼睛后,先是迷瞪了一会儿,看到自己周围站了一圈人,又发现自己手脚被人捆住了,既怒又怕:“你们是哪里的贼人?为何绑我?!”
梁阑玉冷笑一声,吩咐道:“把他吊树上去。”
用生不如用熟,这次陪她审讯的甲士仍是上次审过流匪的那三人。这三人也已被梁阑玉揽为心腹,会对所有事情守口如瓶。
三人上前,扛起粽子似的男人,把他身上的绳子吊到粗粗的枝干上。
“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中年男子试图呼救。
都督府的面积很大,内院和外院之间隔着长长中庭和蜿蜒的回廊,按说外院是听不到内院的动静的。但梁阑玉也怕他喊得太响,被耳尖的人听到些许,于是直接拔刀架到了他脖子上:“想死就接着叫。”
中年男子脖子一凉,瞬间吓懵了:这这这,这小娘子怎么回事!!
他刚被吊上树,身体尚未稳定,整个人如钟摆似的晃晃荡荡。梁阑玉的刀架在那儿,他的脖子几次主动朝着刀刃撞去,他简直要尿裤子,赶紧双眼紧闭,双唇紧抿,呜呜呜地直哼哼,示意自己不敢叫了。
梁阑玉这才收刀回鞘。
“你是吕沉么?”
吕沉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一震,再次睁开眼:“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他原以为自己是被盗匪绑票了,但冷静下来仔细看看,这院子显然是富户豪族的宅院,盗匪怎会住这种好地方?何况盗匪的首领怎会是个年轻女子?
既然他问了,梁阑玉也就让他死个明白。她解下腰牌,亮到吕沉面前:“我是朝廷钦定的都督郁州诸军事梁阑玉。家父梁羡,乃当朝尚书令、司空、南昌县公。你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该你了。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倘若敢有任何欺瞒,就别怪我不客气!”
吕沉惊呆了。虽然梁阑玉上任时没有敲锣打鼓,但郁州新来了位女都督的消息还是迅速传遍了全境,他当然也听说过。可是,她为什么要抓自己?!
梁阑玉又吩咐持鞭的甲士:“倘若他敢不答,或胡言乱语,就给我抽,抽到他说实话了再停。”
“是!”甲士们回答得异常响亮。他们已经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做。
“你是吕沉吗?”梁阑玉再次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