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什么不吉利的比喻,他怎么跟……跟日子过不下去似的,给她做这样的安排?
不过她也听闻了,司徒晟似乎在朝堂上捅了什么不得了的马蜂窝,这几日许多官员弹劾他递折子的事情,连她这个不在朝堂上的人都有耳闻。
难道他觉得自己会被那些官员清算,便早早替她做打算?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东家呢!
想到这,她只觉得胸口一阵莫名的气闷,将那些房屋地契,往他的手里一怼,冷声道:“知道自己在京城要混不下去,为何还要招惹我?”
司徒晟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看着她明媚的眼慢慢道:“因为我总归不是好人,忍了忍,还是看不得你在我眼前跟别的男人走。倘若有一日我不在了,倒也没人烦扰你了,只盼你偶尔记住我,莫要忘得干净……”
楚琳琅真是受不了这男人突如其来的阴郁,她伸手照着他的头顶狠狠拍了一下:“还不赶紧呸呸呸,说得什么阴曹话!你就算想空嘴吃白食,也得拿出几分男人气概,难不成还想装成病弱书生骗女人垂怜?”
楚琳琅直觉认为这男人在耍花腔,博她的同情,可她偏偏好像还真的很吃这一套。
再说了,她好不容易刚混上女学,哪有说走便走的道理?
司徒晟的薄唇却是挂着淡淡的笑,眼里不知在酝着什么她看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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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像往常一样敲了敲门,不等人答应就进来了。
眨眼功夫,楚琳琅仿佛臀下着火,一下子就从司徒晟的腿上跳了起来,抓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假模假式地掸架子上的灰。
她可不想让府里人觉察到二人之间的“奸情”,不然以后可怎么收场?
冬雪并没察觉他俩先前的异样,闷头搬着送到府里的宣纸,还提醒大姑娘,那架子她早上刚擦过。
楚琳琅干笑地表示刚刚想起来,便清了清嗓子,再次暗瞪了司徒晟一眼。
不过司徒晟的脸色似乎也不怎么好看,他似乎不太满意女管事这种见不得人的慌张,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回瞪着她。
楚琳琅不太擅长处理这类私情手尾,只扭头夹着鸡毛掸子逃也似地出了书房。
那天之后,楚琳琅便再没见到司徒晟,他忙得都回不了府。
职田整改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内外,无论京官,还是外放的官员都在讨论这次整改的措施会怎样。
若是老实做人,没有钻职田空子的官员还好,而那些圈地进职田的人却坐卧难安。
除了有大胆之人拉帮结伙上书陛下,表示此举易动摇朝堂安稳外,更多的火力转向了主管这次整改的户部侍郎司徒晟。
司徒晟刚刚好起来的人缘,便也像狗拉的屎,热乎没多久,又是彻底凉凉。
再说楚琳琅也很忙,因为她要准备入学了。
这女学并非女童的学馆那般,天天都有课。基本每隔两日去一次,方便贵女们空余出时间日常交际。
不过据说留给她们的功课却不少。无论贵女们如何贪玩,若功课做不完,是要加倍罚写的。若再做不完,就要被夫子劝退。
是以这女学讲究的是外松内严,每个女学生都要用心才可完成学业。
楚琳琅第一次入女学,倒是起了大早,认真打扮了一番。
她平日喜欢穿粉裙,可是跟那么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女相比,自己这般“高龄”穿粉裙就显得装嫩了。
所以她特意穿了件素白色的裙,而头饰也是越简单越好,高高挽起的头发上简单插了一根簪。
好在她容貌清丽,额头光洁饱满,竟然很适合这般素雅的装扮。
夏荷她们都忍不住连连称赞:“大姑娘,平日总看你大红大绿的,没想到居然还挺适合穿这等浅素色的衣裙,看上去,好像……那个叫什么词来着?纤尘不染!”
楚琳琅觉得太夸张,她一个满身市侩的女人,有何“纤尘不染”?
这白衣又有什么好看的,跟个孝衫一样,若不是不想跟那些贵女抢风头,她才不会穿呢!
不过当她清晨出门时,却看见几日不见人影的司徒晟正在门口的马车里等着她。
看他从车帘里探头,抬眼看到自己时,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那薄唇也漾出浅笑,楚琳琅突然觉得偶尔穿穿孝衫也不错。
“大人,你怎么回来了?”楚琳琅一边上车一边问。
他这两日都没回府,现在明明是清晨,他却满脸疲惫,一看就熬夜了。
原本是书本里呆板的一段历史,到了这位廖姓夫子的嘴里,却讲得妙趣横生,听得所有人都津津有味,包括原本打算上课时摸鱼溜号的楚琳琅。
再加上她底子浅薄,若白占了好座位又答不出夫子的问,那就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