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覃牧秋与艾泽约定的日子。
众人一大早便各司其职的做好了准备,詹荀作为这次签订契约的代表,覃仲逾作为彼此之间交涉的翻译,赵清明则负责大营的守卫和寻访,赵端午闲着无趣干脆出去跑马了。
南坝前来赴约的是部落的首领和祭司,良国前来赴约的是十八个寨中最有名望的三名头人,其中便包括玉落寨的艾泽头人。
覃牧秋立在大营中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看着远处的南坝人和良国人,心中不由想道,当年自己的父亲与良国人签订契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他只大约知道,当年大余与良国一战打的挺狠,红枫营损失了好些人。只可惜彼此言语不通,不知道彼此的诉求,打来打去徒增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让詹荀忙前忙后的,你倒是找地方躲起来了。”赵清明走到他的身后,悄悄的抬手捏了捏他的手指,低声揶揄道。
覃牧秋回过身来,与对方并肩漫无目的的走着,开口道:“詹荀的心思比我要细密的多,而且不像我那么意气用事。我怕若是我在场,对方提出什么有损大余利益的条件,我心头一热说不定就信口答应了。”
“那日我回去后又想了想,若是此番当真允许他们在大余的土地上做生意,彼此之间的语言问题恐怕有些棘手。”赵清明道。
“若是时机允许,詹荀会提出来让他们的商队学习大余的官话。”覃牧秋道。
“这只是一方面的。”赵清明道:“应该在这里的府衙抽出一部分人手,学会南坝和良国的语言。知己知彼,将来若是有什么变故才不会被动。”
覃牧秋转头看着对方挑眉一笑,道:“行啊,赵将军。”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么?”赵清明伏在对方耳边低声道。
覃牧秋抬脚踢了对方一下,对方假以躲闪,实则被对方踢了个结实。
远处赵端午骑着马刚跑了一圈回来,看到一来二去的两人,不由撇了撇嘴有些伤感起来。
他自幼因着宿疾的缘故,并不曾立过什么志向,成日里晃晃荡荡的。家里有个管着中都防卫的父亲,又有个出类拔萃的哥哥,赵端午觉得自己只要高高兴兴的活着,人生就没什么缺憾了。
后来,无云出手治好了他的宿疾。可是,他从此也烙下了心病。
为什么无云是个男的呢?男的就男的吧,覃牧秋不也是个男的么?
可无云偏偏还是个和尚。和尚就和尚吧,偏偏那么爱撩人。
赵端午一想到那个和尚,就觉得自己无比的苦大仇深。
可偏偏又时不时的想起那个和尚。
等赵端午又出去跑了一圈马回来的时候,大余已经正式和南坝和解了。
覃牧秋说的没错,詹荀确实比任何人都擅长做这样的事情。
他心思缜密,理智非常,永远都知道该在什么样的时候提什么样的条件,更重要的是无论什么样的条件从他的口中提出来,都不会让对方觉得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