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褚曾翎动作迅速,挥开壁灯,大步流星走出去,头也不回。
温暖的小壁灯照耀下,徐行名看着自己被拉开的裤子,不由地抱住双膝。
从这晚开始,褚曾翎和他陷入冷战。
那晚后来,他靠在床头,抱着自己,一直望着褚曾翎,望着褚曾翎推门进来,额发上还有水渍,望着褚曾翎目不斜视地走进来再到旁若无人般上床。他眼睛直直地盯着褚曾翎,盯着褚曾翎浓烈的五官,盯着褚曾翎湿黑的眉眼,盯着褚曾翎眉骨高挺鼻骨笔直的侧脸,他以为他会有很多很多杂七杂八的感受,可他竟然在想褚曾翎的英俊,五官浓烈,连侧面也挺立出众,意识到这一点,他失笑,却在同一瞬间,感到眼眶酸痛。
他不知道哪里的酸楚涌上,一片模糊中堪堪抬起头,褚曾翎已经背对着他躺好,一言不发。
“阿……”
一片漆黑落下来,堵住徐行名喉咙里的话。
于是,他咽下所有酸楚,逼退任何想要道歉的话,他逼自己无视麻掉的双腿,扶着床头躺下去。
盖上被子的他想:既然他可以从无数个黑夜里等来天亮,那么他也可以安然无恙度过这个黑夜。只要捱过去。只要捱过去。
那晚的他,忍受着孤独寂寞一阵一阵淹没他,好几次都因为眼眶砸下的泪水破防,因为他已经在捱,为什么连眼泪也要离开他?
同一张床,褚曾翎也绷着,绷紧脸颊,绷紧身体,眼泪无声地掉,再被快速擦去。方才他在洗手间刷牙,看到自己被打红的脸颊,再望着发酸红掉的眼睛,他一把扔掉牙刷,发疯地拍打自己眼眶,打着打着捂着眼睛眼泪就砸下来。
人家不喜欢你,还偏要凑上去,没出息的东西!褚曾翎又捡起牙刷,沉默地冲掉泡沫,沉默地关掉水龙头,沉默地回到卧室。
徐行名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徐行名总是这样。褚曾翎气愤地想。凭什么,他主动这么多次,也换不来徐行名一次主动?
褚曾翎想得难受,徐行名并不知道,一如徐行名难受,褚曾翎也全然不知。
那晚以后,两个人开始冷战。
谁也不理谁,一点都不好受。
当你下定决心不理一个人时,你也失去平静心态。而且,徐行名的决心一点也不坚定,他像个被迫冷战的。
第二天,大家约好要去爬山。
褚爸曾妈在的时候,褚曾翎是一个完美的儿子。褚玉苗在的时候,褚曾翎是个好哥哥。仪姑在的时候,褚曾翎是一个好伴侣。
只有面对徐行名时,褚曾翎伸过来的手会顿住,再度收回。徐行名望着人避开的手,也装作没有看见般埋头往前走,可走着走着,一低头,掉在地上就不知道是汗还是泪。他也不知道是腿酸引发的眼酸,还是太阳太大,眼睛被照得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