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条当然有…但是我现在也没有随身带着。”郑兰一脸为难,捏着衣角小声说:“城城以为妈妈是专程来要钱的?”
她似乎是做了异常重大的决定,站起身来和他们告别。
“的确是我给你们带来负担,我这辈子能见到城城最后一面也足够了,那我就先走了……”
郑兰双目深深地盯着魏应城,脸上的笑意苦涩。
对于她的告别,魏应城没有出口阻拦。
他看到她满手的针孔,还有因为消瘦而异常突出的手骨,一双饱经沧桑的手如同葡萄叶般干瘦粗糙。
魏应城以为郑兰的走只是嘴上说说……
但她是真的动身要走。
看她干脆地离开,魏应城喉咙里卡着什么似的,不上不下地十分难受。
“您好,您点的春鲜河蚌炖海参。”
服务员的出现为他们之间冷淡的气氛做了缓和。
郑兰忽然侧过身问服务员:“这道菜里是有海鲜吗?”
服务员回答是的。
魏应城心中一动,微微抬起的视线和郑兰关切的眼睛对上。
郑兰笑着和魏应城说:
“我的孩子应该都遗传我的过敏体质。你要注意点,尤其是像海鲜这种可能会过敏的……”
作为点菜的人,黎若柏解释说:“应城还有别的菜可以吃,这道菜是专门招待您的。”
郑兰摆摆手:“哎呀哪里用专门招待我这个老婆子,我没这个福气,你对应城好就行了。”
在s市市中心的昂贵餐厅里,郑兰即便穿着新衣服,多年劳累来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却消抹不去。
魏应城仿佛能看到她忍受病痛独自做完家务后吃力喘气的模样。
“妈走了。”郑兰释然地做最后告别。
“留下吧。”
魏应城站了起来。
郑兰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头。
魏应城说:“那些事情以后再说,今天……先留下吃完这顿饭吧。”
郑兰眼中有泪光闪烁,看了看魏应城,又看了看对她微笑点头的黎若柏,抹了把眼泪坐回位置上。
黎若柏说:“应城没有赶您走的意思,只是担心这么大的金额会不会有什么隐情,还是要详细了解一下才行。”
他主动递话给魏应城。
台阶都已经送到面前,魏应城低声和郑兰说:
“如果是真的欠了很多,我们再一起想办法解决。生病我们也可以一起积极治疗……虽然癌症目前不可治愈,但我是医学生,可以陪着你好好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