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正在减速,缓慢地停靠在一个小站台。叶启维再次看向外面,随机地盯住某位步履不停的人,若有所思地说:“可你是不同的。你每次微小的行动,能将下一次推进到哪里,谁也不知道。这并不是轮回,你的梦自发地跃迁,赏赐给我们注定的纠葛。至于改变这终局的轨迹,尽管可能性很低,但只有你能做到。”
你可以旁观我的尸体,无动于衷地等待幻梦的寂灭。你也可以主动埋下噬骨的诅咒,真心企盼我还存在着。叶启维的种种设想,穿透了陈霁初迷雾般的叙述,他仿佛可以看到那个逐渐畸变的梦影。
陈霁初后脑抵在靠背上,微仰着下颌,颓然地紧闭起双眼。随后他又小幅度地侧过身,似乎极力闪躲任何触碰。就在叶启维觉得这是不加掩饰的逃避时,他突然轻叹道:“一切都只是我的阴暗面种下的苦果,是我咎由自取。可你呢?你为何要入这个局?”
没人能够习惯这些无病shen • yin的幻想,这太轻了,轻到无法落地,让人感受不到自我。似乎只有陈霁初,明明早就死在十八岁,却还要一直寻找自己的死因,魂不守舍地迷游于魔障中,只求整个人化为乌有。
叶启维屈起指尖,随意地轻叩几下桌板。他明白陈霁初的言外之意,这种无缘无故的请求实属庸人自扰。但他何尝不是在迷失的边缘不断踱步,徒劳地反抗着毫无道理的存亡,并对此甘之如饴。
视线回旋间,列车又开始运行了,叶启维语气轻松道:“我正是好奇,你头脑中的那片灰色区域,为什么要屡次处决我。”
陈霁初不置可否地笑了。
直到两人作别时,他也没给叶启维一个确切的应允。
陈霁初并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间,但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去往哪里。他疲惫地开门,近乎虚脱地倒在沙发上。思绪停摆片刻后,那些不着边际的念头又开始循环,令他更加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