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临默默抽回自己的手,通常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说什么,就选择闭嘴。
抽回手之后,何正义又奔向了后面的沈别:“天呐!沈教授你真来我们医院了!真的是蓬荜生辉,三院何德何能……”
沈别垂眸,抽回手的动作没费临那么明显:“为了人民健康服务,在哪里都一样。”
“哎呀沈教授的觉悟就是不一样……”
费临注意到张旭河身上穿了铅衣,感到有些奇怪,患者进去拍片就完了,医生很少穿铅衣。费临朝张旭河挑眉,问:“你这是做什么?”
“哦……这个患者一直漏液,我们准备做个造影,定时拍片,要人进去打造影剂。”
费临有些惊讶,目光在何正义和张旭河之间跳转两下。
费临:“你才三十多岁吧。”
何正义笑着解释:“小张还没结婚,这两年也不会要小孩,我呐,准备要二胎,他年轻人,吃点线没关系的。”
费临张张嘴,依旧说不出话来。忽然后背被人拍了两下。
“走吧,回科室。”
没有再多的招呼,两人在听不见的议论中走出影像科,乘电梯回去。
大概是因为刚刚的小插曲,莫名就打断了两人原本对“要不要说老子”的争论,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别扭。
或许是成长得太快,费临并不知道一个普通医生的路是怎么过来的,或许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朋友遭遇这种经历。
这世界是对立又统一的,人的不平衡感,常常来自于同一性。就像,一个普通人很少会想“有钱人凭什么这么有钱”,但如果身边的某个人收到天降横财,就会心生不甘——凭什么是他不是我。
只是“天降横财”的那个人通常感受不到这种矛盾。
费临说不上来,张旭河是和他一起同窗读书的人,费临心里,他们是一样的,但是……在费临浅薄的人际经验中,“但是”不出个什么名堂,也总结不出来不适感在哪里。
两人无言地回到了科室,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他们还是很积极地上前问候。
“主任您没事儿吧!”
“那人是谁啊?”
“哎最近这些年医闹好多……”
“……”
沈别紧跟着费临,冷眼看着这圈人,虽然他心里也明白,生命只有一次,并不能道德绑架别人,要求谁都在那一刻站出来,而事后的关心,几分真几分假,毫无意义。
还好自己来了,不然费临这个榆木脑袋,一个人落在这样的科室里,想想都可怕。
沈别简单说明了情况,安抚医生,然后叫着费临回办公室,办公室已经被人收拾过,看不见上午的血痕。护士长过来问候了两声,汇报了科室的情况。
两人手头都还有工作,沈别在自己的电脑上敲敲打打,费临重新打印手术申请表,准备跑手续。
“以前,我也遇到过要进去吃线的情况。”费临突兀地冒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