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脑子里有许许多多的疑问,但是都被他一一否认了。
他们相识于微末,知根知底。
余清窈是什么样的人,她喜不喜欢自己,身边有没有别人,他都一清二楚。
不存在她移情别恋上秦王的可能。
李睿深吸了口气,匀了下不平静的呼吸,才盯着余清窈的眼睛慢慢道:
“清窈,是余薇白对你胡说八道了什么话,才令你变卦的吗?”
他不想自己的声音太过严厉而显得像是质问,今日来,他只想好好解决两人之间的嫌隙,不想再生事端。
余清窈眉梢微挑,带动着她那双明亮的杏眼看了上来。
他怎么能毫不心虚地提起余薇白?
李睿不但不心虚,甚至为了这个事还带着气,那些复杂的情绪都收在眼里,仿佛就等着一个闸口宣泄。
“余薇白能对妾说什么,足以让妾改变心意?”余清窈把问题反抛回给他。
李睿拧起剑眉。
自古女子一看出生境遇,二看婚姻大事,而名分上的高低则会让女子犹豫踟蹰。
余清窈清亮的眼睛澄澈干净,黑白分明,微湿的发丝黏了几绺在光洁的额头上,随意之中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美。
李睿又慢慢松开紧皱的眉心,几尽贪婪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小脸。
春雨润物无声,氤氲的水汽像是一只无情的手,天地景物秀美的轮廓都被它涂抹得朦朦胧胧,只见得抄手回廊外像是滴进水缸里的嫣红、绯红、妃红、豆绿、翠绿、蟹壳青。
红的海.棠花,绿的芭蕉叶,都成了浓重深浅不同的影。
廊下的人也成了两道虚无的影子,没有轮廓地交织在水雾里。
衣裙时而相触,时而又撞开,带着雨丝的风像是调皮的孩童,正在戏耍着,让两人的距离瞧着时近时远,捉摸不定。
余清窈用手按住被吹扬起的裙摆,把唇瓣又用力抿紧了一分,苍白的小脸透着紧张,但却不损她的貌美,反而正是因为她那薄弱如瓷的美让李睿念念不舍。
他喜欢余清窈这易碎的样子,从见第一面起就有一种命运注定的感觉。
余清窈年幼丧母,被父亲一直拢在羽翼之下。
在遥城时身边阿姆悉心照拂,婢女懂事听话,将她照料的万无一失。
这般顺风顺水长到十四岁,却忽然给拽出了温暖的巢穴,仓促地独自面对着金陵这座冰冷又残酷的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