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为余姓,可非出身世家大族,而归于寒门,如今的世俗依然是‘上品无寒门’的腐败局面,是以寒门出生的小姐在金陵恐怕还不如贵人身边的红人高贵。
所以刚到余府时,余清窈从遥城带来的婢女就陆续被支走,余府大夫人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控她的一切。
人生地不熟又举目无亲,她被动地陷入了兢惧当中,在那些多如牛毛的陈规苛律里渐渐变得压抑胆怯。
而李睿身上也留着一半出自寒门的血脉,他虽为皇长子,却不得承习帝术,委以重任,而是被扔于军中,磨砺锤炼。
即便身负赫赫战功,也抵不过皇太子一篇治国策论。
他们都被身世所累的人,理应更加理解对方。
李睿放柔了声音,注视着余清窈的脸庞,温声道:“你当知道我对世家的厌恶不轻,所以即便我许诺给余薇白、给余家什么,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她们不可能越过你。”
这句话虽然说的温柔,可是字句里都是冰冷。
是对余薇白的,也是对余家的。
李睿为了权力能抛弃一切,他就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曾经的余清窈也曾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可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并不特殊。
她也是可以被轻易舍弃的一枚棋子。
哪怕李睿的目光如此诚挚和专注,也动摇不了现在的余清窈。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余清窈轻声道,再次提醒李睿,“我已经选择嫁给秦王殿下,而殿下许诺过谁,将来又要娶谁,都与我没有干系。”
李睿被她一次次推开,却依然不肯罢休,跨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执着要问:“清窈,你不喜欢李策,为何情愿嫁他也不嫁我?!”
“无论如何,我已经嫁了。”余清窈知道自己说不了谎,李睿太了解自己,只要她说谎,一眼就会被识穿。
她的确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装出深情的模样。
只是先前他没有阻拦,如今后悔也迟了。
余清窈说罢,底气又足了些,抬起头直视李睿,“楚王再要纠缠不放,也是无用。”
“嫁了又如何?我又不在意你嫁过人。”他剑眉忽而挑起,眼眸里像是跳跃的火,闪烁着异光,“清窈,你知道我这辈子想娶的人只有你。”
余清窈脸色一下从白转红,又从红转白,两手紧紧攥住身侧的衣裙,“你想做什么?”
“兄承弟妻,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李睿反倒平静下来,语气冷漠却执拗,就好像这件事真的寻常,如同借一本书一样简单。
虽然大旻有祖训不杀李姓皇族,可是律法国策都是由胜利者书写,他要想解决后顾之忧,有些人就注定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