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晚上九点过半,他们还剩三分之二的路。
草莓小小的,不太甜,但也不酸。他吃了一颗,然后揪掉一枚草莓蒂,草莓送到秦渡凉嘴边。
这么开了三十多公里后,又不动了。
幸运的是前面没几十米就是服务区入口,左右车流不动,有人直接走路过去,上厕所吃饭什么的。
外面车主叫苦连天,只有他们俩没抱怨,秦渡凉只挂P档熄火,松掉安全带。言灼也松开安全带,活动了两下脖子。
秦渡凉还有最后一根烟,说:“我出去抽根烟,你自己走去服务区上厕所,然后回来换我过去,这样如果车流忽然动了,有人能把车开进服务区。”
“好。”言灼说。
“言灼。”秦渡凉叼上烟,叫了他一声。
言灼就站定,回头,等他说话。
“路上想一想。”秦渡凉说。
高速公路没有建筑遮挡,晚风拂在每个人身侧,快乐地撩着人们的衣摆和头发,还有两个小时就是新年。
言灼隔着一条车道看着他,想一想,想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想一想我们要不要重新在一起,想一想我们还能不能回去从前,想一想……你还爱不爱我。
“不急。”秦渡凉又说,“天黑了,慢慢走。”
“好。”言灼在晚风里说。
第35章
言灼在服务区的卫生间里洗了脸,额前的刘海儿挂着水珠。
从个人角度出发,其实言灼很想和秦渡凉谈一谈六年前分手的原因,倒不是要论出个结果,而是给对方一个交代。
可是今天秦渡凉的话,分明就是已经知道了。
按理说事已至此,时至今日,既然能向前走那为什么要回头复盘一场碾压局。可是有些人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就是不能瞑目。
显然,秦渡凉是这样的人。
言灼最后往脸上泼了一捧凉水,抬头,秦渡凉递过来几张纸巾。
他接过来:“车开过来了?”
“嗯。”秦渡凉说,“忽然就不堵了,停在外面车位,吃点东西吧。”
“好。”
近些年,高速服务区修建得越来越好了,更有当地特色的同时又宽敞明亮,像个商场。
由于堵车严重,很多人在这个服务区里休息,有些挤。
秦渡凉的手掌很自然、很轻地扶在他后背,路过一个章鱼小丸子的窗口,他问:“吃吗?”
“好。”言灼说,“那我去买点咖啡。”
人多就免不了排队,秦渡凉在这边排着,眼睛看着那边卖咖啡的小门面。他总是不自觉地把言灼还当做那个怯生生的孩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敢动这个,不敢问那个。
言灼呢,自打从成都回家之后,他那几天几乎是水米未进,最后决定做个成年人去面对。
他是想向秦渡凉坦诚的。
因为说到底,他不想自己在秦渡凉心里是一个出尔反尔,毫无真情的人。
“谢谢。”言灼接过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有些烫,但是人太多太忙,服务员没能给他两个纸套防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