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细雨,润物细无声,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多情公子的可怕之处。不过好在她早已不是待字闺中,再也没有未动的芳心可以交付了。
和她不同,连决虽然刚刚和心上人分别了,但因为和她说了几句话,整个人都意气风发。
他下午原打算窝在家里睡觉,现在回来吃了个饭就马不停蹄地出去了。
朱雀桥旁边的庙会,连决只去过几次,但是建安城的商户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他依次造访了几位大老板,托他们在庙会多摆小孩子喜欢吃、喜欢玩的东西,耗时好几日,最后又去建安县令那里批了条子,才算办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逢五的日子有庙会,连决每到逢五,就去朱雀大街街口的酒楼坐着。
十五月圆夜,东风夜放花千树。他叫了山鹤龄陪他对饮。他们坐在二楼的窗边,吹着晚春的熏风小酌。
因为芳卿现在是瑶光殿学士,又跟山鹤龄一块办案子,两人时常见得着。起初,连决还直勾勾地盯着好友,半是吃味半是威胁,终于逼得山鹤龄不得不帮他一次。
“今天下值时我可跟她提了,说晚上这边有庙会,必不会让你空等。”山鹤龄说着,向外一看,抚掌而笑:“你看,来了!别说我没帮忙!”
连决一直倚窗看着楼下街口,山鹤龄一出声,他就在灯火通明处看到了芳卿的身影。
她没有那天相见时娇媚,没有穿官服时清艳,也没有初遇时惑人,可她今天还是很美。
芳卿一身轻便的灰紫衣裙,看不出是个手握权柄的倖臣。她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女童,低着头与女童说说笑笑。
连决知道这就是她的女儿了,于是默默地记下了霍九如的长相。
山鹤龄见他坐着不动,只是一味地看,不禁好奇:“人好不容易来了,你怎么还不去乔装一个偶遇?”
“我在这儿看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