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蔺征故作平常地挪开了目光,也发现了自己刚才的紧张有些突兀。
“霍行泽现在这个差使,当初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安排的。”他婉言推脱,“你想给他调职,恐怕还是要在皇后那边想办法。”
他问:“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操了这个心?”
芳卿一听,就知道霍行泽这个金吾卫是皇后有心安插的,其中说不定还有汲氏父子从中运作。她根本没往连决身上想,只见事情一下子变得棘手了。
她解释道:“只是最近的fēng • bō令我有些不安罢了。行泽他生性刚直,心思也简单。我担心他卷入这些纷争。如果能有外放的机会,还是出去历练历练最为合适。”
早在霍行泽还没考功名的时候,芳卿就对蔺征说过类似的话。所以蔺征这回也信了她的说辞,还道:“你也该撒开手,让他自己锻炼了。他今年也有二十几了?早该是娶妻生子、顶天立地的时候了。我像他这个年纪——”
蔺征随口一说,最后却化成了苦笑。
他与姬旖刚成婚头一年还是恩爱夫妻。但不过一年,姬旖就因为肚子里始终没有动静,按捺不住网罗可用的平民男子。
那时候他还不理解,一年仍是新婚夫妻,恩爱还来不及,为什么她如此着急要孩子。所以他只是一昧地嫉妒、生气、伤心,眼睁睁地等着那些男人令她受孕,而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离去。
几经多年,未能与心爱之人结果也成了他的一个执念。
芳卿能猜到他的心结。
在与姬旖“谈心”时,她说过,“男人么,也就那么回事儿。没有的时候,众里寻他千百度。有了,却又不能长相厮守,于是只剩下伤心。见过再多世间的男子,和曾经沧海比起来也是乏味。既然如此,还遇到他做什么。”
……
芳卿想,她能猜到的,姬旖肯定也一清二楚。
“听你的意思,你和公主又和好了?”芳卿宛如以前一般闲话家常。
去年连决在宫门口闹过一次之后,蔺征跟姬旖很是好了一阵子。原以为两人能破镜重圆了,但不久之后,姬旖故态复萌,又与她表哥夏泓暧昧不清。
那之后就到了永康姐弟一触即发的时候,芳卿没腾出精力关心他们,只知道又是一次天崩地裂。谁知道,蔺征今日的弦外之音又透出转机,他的态度也多有松动。
“她,”蔺征的薄唇颤了颤,“怀了我的孩子……”
芳卿愕然。
寻常夫妇即将为人父母,多半是值得庆贺的喜事。但芳卿愣了一会儿,一时间竟说不出恭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