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沈将军。”她的手总是格外畏寒,方才不过受了风吹,就已经红肿起来,此刻抱着小巧手炉,难免舒服的眯眼笑笑。
不觉对面之人的目光也柔和下来。
马车无声向前移动,枯坐无聊,白芜本想拉开帘子看看外面景色。
刚一动,横空却突然出现一双手阻下她的动作。
按着帘布的手沉稳有力,沈绫昀对上她不解的眼睛,却怎么都说不出解释。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此刻卑劣的贪图与她独处的时刻。
憋了许久,也只是动动嘴唇,“外面冷。”
观她神色像是信了,沈绫昀微松口气,望着她突兀开口,“原本与我有婚约的,是你。”
心底最隐秘的一处酸楚,被人剥离开来。
却已不见了淋淋鲜血,也不知是何时被人医好的。
白芜突然发觉自己能平静的说起此事了,“那又如何呢,沈绫昀?”
“三个多月前,你将我从污秽泥沼中拉出,认出我是大梁公主,告诉我你是年幼时带我摘花放风筝的哥哥。沈绫昀,彼时你就是救我走出黑暗的光,回宫之前我随你同吃同住,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让你多喜欢我一些,记起你我年幼时的婚约。”
怅然叹气,白芜靠在马车上,“可原来你从未忘记过婚约,只是履行给了另一个人。”
她就是这样被完完整整的代替,父母宠爱,良人婚约,一切都归了白馥。
沈绫昀努力牵动嘴角,才吐出一句苍白话语,“谁都没想到,你还活着,还能回到我们身边。”
所以在白馥的及笄礼上,他接过景昌帝的圣旨,成了福顺公主的未婚夫婿。无谓高不高兴,他只知这是帝王圣旨,是地位所致必然的政治婚姻。
忽然不忍看他眼中浮动的哀哀沉痛,白芜闭上眼,嘴角却勾起一抹笑。
“沈将军自幼学的是忠君卫道,抗旨悔婚你绝对做不出来。所以你看,又能怎么样呢?”
她唇角的笑意,简直比敌军淬了毒的利刃还要伤人,沈绫昀无声捏起拳头,也苦笑了起来。“殿下,或许你才是最冷心的那一个人。”
不知他怎么此时还会说出如此责怪之语,白芜再睁眼时,面上只有柔顺笑意,永远是那个安静到无人注意的长公主。“我只是一直知道,自己什么都抓不住罢了。”
“也不对。”突然歪头,她笑眼中多了几分真切,瞬间便像是灼灼盛开的桃花,“如今有一个,是霍旻辰。”
良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