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供书,一定会呈到陛下面前。张纯突然用力的挺直脊背,怅然高呼。
“自崇玄署设立以来,道士与日俱增,他们不事生产,却能得天下各处厚待,寰宇之内座座道观,举目望去皆是香烟。遮天蔽日,何其哀哉。我要这天地清朗,读书之声不断,圣贤之道不绝。”
话语像是有了分量,能激起空荡牢房中的尘土飞杨。
一时无声。
直到捧着纸张的小吏,慌慌张张的凑到沈绫昀面前,将供书拿过去。
低眼扫了一眼,沈绫昀迅速冷静下来,只挥手示意他去找张纯签字画押。
一席话落,张纯似是也耗尽了力气,脸色衰败,只有嘴角血色嫣红。
像是磨不尽的心火。
他平静的提笔,签下自己名字。
接下来就像是一切都画上了句点,小吏无声的快速整理文书,沈绫昀与狱卒交代了几声,便回到白芜身边。
一面觑她神色,一面小声道:“殿下,臣送你回去。”
目光看向枯坐于地的身影,白芜抿唇点头。
步伐移动,跟着沈绫昀走至牢房门口,白芜却突然停下来,转身快步走到张纯的面前。
“张大人,能够靠着自身才学参加春闱的学子,一日需学多少时辰?”
少女的声音轻灵好听,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张纯茫然眨眼,“哪怕资质再了得的人,也须得卯初开始,亥时再停,日日不停歇,自治学始十年甚至数十年不间断。”
了然点点头,白芜又追问,“那这些学子,念书以来费用几何?”
“你问这些做什么?”后知后觉的不耐,张纯瞪她一眼,委实看不上这个曾流落民间的公主。她懂些什么?
可白芜目光灼灼,只一直盯着他。
眉头紧蹙,张纯瓮声道:“这我哪里知道,反正书本要钱,笔墨要钱,找教导先生更是要钱,何况京城路途遥远,路上的盘缠,住店的费用,都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