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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司的地牢阴冷潮湿,好在谢将军也不敢轻易怠慢了沈念,不但准许花怜带了汤药和一些必需品,还带了厚被褥,甚至谢将军还命人在牢里生了炭盆,从长明宫里出来时,沈念的脸色便不好看,他也担心宸妃娘娘身体弱,在牢里熬不住,便尽他所能,给沈念主仆行方便。
不过宸妃娘娘也着实可怜,眼睛没了,还病得这般严重,又到了这个阴冷潮湿的地牢里,刚进地牢,便病得不醒人事,高烧不退,谢将军便私下决定去请太医来,太医灌下了一剂猛药之后,人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皇上是习武之人,本就比寻常人的步伐要快得多,再者,便是王贵这御前的太监总管也得和季容笙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敢离得太近。
所以当王贵迈进长明宫内殿时,其实并未亲眼目堵宸妃shā • rén,只见到了宸妃手中握着那带血的匕首。
“奴婢不敢轻易断言,陛下信宸妃娘娘会shā • rén吗?”王贵深知自己又说错了话,赶紧磕头请罪,只希望莫要惹怒了季容笙,又被责罚。
“你起来,”季容笙又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地道:“先退下吧!”
王贵没想到季容笙并未发怒,他轻易便逃过一劫,便赶紧退了出去,守在殿外,一刻钟之后,他看见李安从紫宸殿出来。
王贵便大胆猜测,陛下定然也不信宸妃娘娘会shā • rén,不然也不会派李安出面去查这件事了。
李安直接听命皇帝,时时贴身保护,神出鬼没的,听说手段极其狠辣,被他盯上的,他必有一套法子问出实情,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夜国探子,他也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吐露秘密。
陛下既然派李安出面,相信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季容笙不知为何,在见到陆朝颜受伤之后,本应极度震怒,严惩沈念才对,可他见到那苍白清瘦的脸,他的心里便觉得堵得慌。
才一个月未见,沈念便消瘦了许多,甚至病得连站都站不稳,就像是一朵还未尽情开放,便已经迅速枯萎的白海棠,他甚至从她的身上见不到几分活人的鲜活之气。
她那时的模样,像是万念俱灰,一心求死。
季容笙好像想到了什么,像发疯似的跑去了出去,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就要失去沈念了。
那个在他身边三年,不争不抢,乖巧安静的女子。
三更天已过,王贵也忍不住打起了瞌睡,见季容笙二话不说,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他赶紧扇了自己一巴掌,保持清醒,又对昏昏欲睡的小夏子嚎了一嗓子,“快跟着陛下,这么晚了,陛下这是要去哪里,外面天寒地冻,冻着龙体可怎么好。”
深冬的夜晚可比白天要冷得多,北风刮了一夜,地面的积雪便结了冰,又冷又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