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于白青发问,小胡子抬手推了推脸上的圆形墨镜,神色一片茫然:“这位老板,我啥也看不见啊。”
于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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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是周末,小吃街附近的人流比工作日多出不少。
城隍庙这几日有灯会,门口全是前来祈福和猜灯谜的游客和小情侣。生意最好的是对面卖烤串的烧烤摊,烟雾缭绕的摊位前挤满了客人,整条街弥漫着牛羊肉的浓郁香气。
就连应晚隔壁的推拿铺和算命摊生意也跟着好了不少。一群大学生排在算命摊前,手中握着各自抽到的签,满脸兴奋地等着算命先生给她们算运势测桃花。隔壁搞推拿的大哥也正撩着袖口,一边用力给凳子前的大妈按摩肩颈,中途还不忘和顾客聊些家长里短。
周围人声鼎沸,热闹地不行,应晚就这么被夹在中间。
他的摊位前立着块木纸牌,两行大字非常醒目,“盲人小本生意,10元/件”,他哥写的。
纸牌前放着个装零钱的小罐子,罐子上贴了个“找零自取”,也是他哥写的。
他哥的审美的确不太行,从批发市场进的衣服不是大红大绿就是款式过时,根本卖不出去。
偶尔有结伴路过的女孩子,见这位眼盲小帅哥可怜巴巴地守着冷清的摊位,一边凑上来偷偷给他拍照,一边还会在摊位面前的零钱罐里放上几块钱。
每当罐子响起投掷硬币的叮当响,应晚就会笑着说谢谢。
久而久之,衣服倒没有卖出去几件,装零钱的小罐子里倒多了不少硬币。
也难怪隔壁那个装瞎的假算命小胡子,每天一来出摊就嘲笑他是个“小要饭的”。
广场钟楼的时钟跳到了九点,应晚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老人机,犹豫着要不要给于白青打个电话。
他们哥俩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两个完全dú • lì的个体,极少主动联系对方。于白青每天下班会开着车来马路对面等他,按两声喇叭提醒自己到了。他也并不需要于白青下车搭手,自己将摊位默默收好,放到吉普车的后备箱里,跟着于白青回家。
在小吃街每天摆摊几个小时,认真地端详每一名路过的行人,这是他认识世界、观察世界最好的方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慢慢悠悠,却又好像长长久久。
今天有点奇怪,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还是没等到于白青。
挥开烧烤摊前飘来的烟,应晚开始在周围寻找他哥的那辆灰色吉普。视线刚落到马路对面,他脸上的神情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一个身穿黑色背心的身影背对着小吃街,正在匆匆往对面的巷子口走。男人留着个大背头,体格十分健壮,上半身的肌肉结实而又紧绷。
那道纹身
视线落在男人的后颈上,应晚的瞳孔猛地缩紧。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