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林霄继续追问,戴西就怒气冲冲的站出来,指着他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会看我不顺眼。你分明在撒谎,在包庇某人。”
向进翻了个白眼,“你没见过我,可我远远的看了你一眼呀。你长得很像一个我讨厌的人,所以我看你不顺眼,行了吧。”
“那你又为何将我的名字改成谢骞?”
“我看他顺眼!”
“那你既然不认识我,又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
“听说的!”
“听谁说的。”
“忘了!”
向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惹的戴西怒火中烧,人群也各种议论纷纷。只谢骞和那熊夫子面带得意。
终于,林霄忍无可忍,怒吼道,“放肆!你当老夫是傻子,可以轻易糊弄吗?既然你忘了,就和老夫一起去刑部。公堂威严,说不定能让你想起来!”
说罢,林霄竟然亲自拉起向进的手,拖着他往前走去。向进惊恐极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熊夫子,嘴里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林大人,消消气。”熊夫子连忙走到两人面前。他明白,不能让林霄去大理寺和刑部。
大理寺少卿甘泉曾经作为钦差,奉命调查巴府梁氏兄弟。那次他收获颇丰,得到圣上褒奖,但皇帝对他没能发现西南布政司使熊连的问题而稍微有点不满。原因无他,熊家现在如日中天,引得皇帝忌惮。若是这个枪口上撞到大理寺,他相信,甘泉一定会斗志满满参与调查……
至于刑部,严尚书作为严皇后的父亲,太子祁美的外公,一定非常乐意看到熊家犯错,然后好生处罚一番,狠狠咬熊家一块肉下来。自己只是帮助谢骞作弊,涂改试卷姓名,但严尚书一定会以此为借口,展开大搜查。
故他有些担忧,语气不自觉的也急躁了些,“林大人,此事到此为止。以后我们一定吸取教训,更好的约束学子们。”
“放你娘的狗屁!顾祭酒都还没说话,你呱噪个什么劲。”林霄道。
熊夫子强忍怒气,笑道,“我只是替顾祭酒分忧。毕竟国子监也属林大人管辖。若真是传出什么丑闻,世人不得说是林大人御下无方。”
下一瞬,林霄呸的一口唾在他的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同老夫说话。”
熊夫子惊呆了,过了好一阵他才咬着牙道,“林大人,请您自重。”他何尝受过此等屈辱,终于再也忍不住,指着林霄大声道,“堂堂侍郎,言行无状,成何体统!”
林霄亦是脸色骤变,“老夫一个礼部侍郎,还要被你这个没有官身的小举人训诫。呵呵,也是,你爷爷是太师,是太子的师父,连太子也可以骂。你作为他的孙子,说老夫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老夫只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侍郎。”
说罢,他一把揽住顾祭酒的肩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顾,你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人们只知道你是风光无比的祭酒,谁也不知你们国子监供着一尊尊大佛啊。”
“他连老夫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啊。”
顾祭酒揉揉鼻子,想起这些年的委屈还有今日的为难,刚刚停下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林大人,还是你懂下官啊。我们都很难啊。”
两人抱头痛哭,熊夫子一口气憋在胸口,继续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向进和谢骞大眼对小眼,似乎都在疑惑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容景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刚才她让黄四带话,说若是那熊夫子不好对付,就装可怜。没想到林霄这么豁得出去脸面。好笑的同时,她又有些感动,林霄知道她要对付熊家,才会如此帮忙吧。特别是那句可怜弱小又无助,简直深得阴阳怪气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