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阖的眼悄咪咪打开一条细缝,她看着墨鹿铭走到软塌边上,气鼓鼓坐在木几一旁,有些好奇:
“看不出来,你个小孩还挺厉害,怎么做到三天搞定这么多事的?”
墨鹿铭瞧着她那没个正型的样子,无奈又宠溺。
他不是京都里娇生惯养的皇子,边关生活贫穷险恶,当初作为一个弃子被扔到贫瘠之地,接踵而来的是各种欺凌与陷害。他曾几次命悬一线,随行官和其他人,毒死,溺死,被打死的不尽其数。在鹿笙来看他,为他求得一道庇佑的圣旨之前,每一日都像是在鬼门关前徘徊,随时可能一脚进去。
之后眼看周围人对他态度转变,见识了人性的残酷,在那种环境里长大,他能多单纯?都是装的罢了。
他惯会演戏,一脚踏进宫门,忍着陌生不适同父皇演一场久别重逢,父慈子孝的戏码给外人看。待门一关,直白说如今皇位就是箭靶子,父皇是愿意立即传位给他,让他当这个众矢之的,安心养病,还是要等敌人攻破城门,杀进金銮殿。
人越老越怕死,毫无意外,答案是前者。
墨夜阑觉得他懦弱,不能担当大任,他便强势孤勇给他看。要他当贴身护卫,要他一半虎符。
继承大统前,不削藩王,稳军心重将士稳局势。娶东部执掌四分之一墨云军权的孟将军之女为太子妃,纳南北两藩王侄女为侧妃。
这些人若还想打,可以。不过,这会儿就得全部一起打起来。不怕死的,尽管来。他本就一无所有,还能怕谁不成?
他不怕,那些家底丰厚的人怕了。
思前想后,反正他已到达京都,又向下示好安抚,话里话外都表达了只要大家就此收手,便不计前嫌,还愿意娶妻纳妾扶持权贵世家。什么都不用干就能高枕无忧不比打架流血舒服?还有什么不满意?不满意又能如何?
墨夜阑也没想到他做事如此雷厉风行,显然是抵京前就想好了这一切。
有勇有谋的储君,临分别前还亲切喊他一声王兄,里子面子给足。最关键的是,他的子孙后代都捏在他们姐弟手里,他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