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京中制香手艺最佳的女子,皇后娘娘钦点的香秀,让她与一个卑贱的妾并列成为头魁,无疑是一种侮辱。
但周遭视线投来,她只能端庄地笑着,努力不失了体面。
顾筠眉如何想,柳萋萋自然不晓得,也不在意,因品香后紧接着便是桃花宴。
徐氏命婢子另搬了把圈椅摆在她身侧,示意柳萋萋坐下,说她得了头魁,哪好再站着,让她同她一道用宴。
桃花宴上琳琅满目尽是用桃花制成的点心,桃花糕,桃花醉,桃花粥……除了桃花醉,用来做糕食点心的桃花尽数是从栖翠湖边新鲜采摘的,幽淡怡人的花香气融着甜香钻入鼻尖令柳萋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虽她极嗜甜食,但在这般场合,到底不敢太放肆,纵然再喜欢,也只能克制着从盘子里拿了块桃花糕小口小口地吃着。
宴至半晌,余光却骤然瞥见徐氏抬手摸了摸发髻,旋即面色大变,慌忙低下脑袋在地上找寻起来。
柳萋萋不明所以,朱唇微张,正欲问询,钰画却先一步凑近,开口道:“大奶奶,您怎么了?”
柳萋萋并不马上答,只侧首往徐氏面前的桌案上看了一眼,又看向钰画,钰画登时会意,将桌案上的一个小碟呈到了王氏面前。
“这是?”王氏拿起碟内类似树叶一般的东西仔细端详。
“这是香茅。”柳萋萋道,“不瞒夫人,妾先前确实也想到了枸橼,但后有觉得不大像,转而选择了香茅。香茅此物常作药用,有祛风通络,止泻止痛之用,但香茅亦可做香,它散发的香气像极了枸橼,又不乏淡淡的草木香气,我便将此用在了香方之中。”
王氏看着晒干的香茅叶,在听了柳萋萋一番话后,双眸微张,一瞬间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草木香和果香是两种香材,却从未想到或许是同一香材散发出的两种香气,所以她才始终调配不出正确的香方。
如今想来,当年她在教她制香的顾夫人的桌案上好似也看到过晒干的香茅。
香方里少的或是此香材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