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肖成君闻言挺起背脊,“上门的都是贵客,出手阔绰,贫道怎会做独回的生意。不久前就有个夫人,出重金想请贫道去他们府上为她死去的夫君孩儿做法事,贫道见她神色哀沉,便将灵犀香卖给了她,为了继续做这位夫人的生意,贫道可是清清楚楚将此香不可频繁使用之事告诉了她的……”
肖成君说这些时一脸傲色,好似真将自己当成了什么良商。
柳萋萋淡淡扫了他一眼,没心思再听他继续说道,只收起画卷,起身出去。
孟松洵命狱卒重新关上牢房,跟在了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柳萋萋背后,听了方才肖成君的一番话,此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已然心知肚明。
见柳萋萋这般低落的神色,他薄唇微启,正欲说什么,就听一声“侯爷,可算寻到您了”,折身看去,便见贺颂疾步而来。
“出何事了?”孟松洵剑眉蹙起。
见贺颂迟疑着看了柳萋萋一眼,他无所谓道:“但说无妨。”
听得此言,贺颂才刻意压低声儿道:“那道士的证词,不知怎的传到了付家那厢,如今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意图使付夫人以您掘坟威胁为由,承认自己是迫不得已说了谎话,再以道士的证词相佐,来认定付夫人不过是心疼韦三姑娘相思成疾,才给了那盒灵犀香,并没有害她的意思,更不是害死她的人。”
孟松洵闻言眸光顿时晦暗了几分,他低哼一声,“是谁出的主意,还不明显吗?”
若付夫人脱罪,那他必然会被治一个滥用职权,迫使逼供的罪名,如今朝中不知有多少人乐于见他落得这般下场。
最急切的,莫过于那位。
虽贺颂的声儿很低,但柳萋萋仍听了个大概,不由得感慨,世事之荒唐。那位付夫人纵然不是杀了韦三姑娘的人,但也是shā • rén未遂,亦是重罪,怎就能轻描淡写地推倒自己的证词,被判个无罪呢。
正当柳萋萋垂眸沉思之际,就听另一声响亮的“侯爷”,一人急匆匆小跑至孟松洵面前,拱手道:“侯爷,陛下召见。”
孟松洵与贺颂对视一眼,皆面色沉重,天弘帝在这个节骨眼上召他,还能为了什么,他侧首看向柳萋萋:“陛下召见,耽误不得,我便先走了。”
旋即吩咐道:“贺颂,好生送夫人回府。”
“是。”贺颂应声。
眼看着孟松洵阔步往狱门而去,柳萋萋踯躅片刻,提声唤了句“侯爷”。
见他止了步子,她小跑几步,站在他面前,一时却不知说些什么,她不懂什么政事,也不明白那些朝中错综复杂的纠葛,但她知道,陛下这时候召见大抵不是什么好事,她局促地张了张嘴,最后只干巴巴地道出一句,“您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