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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公孙遥真就抛下了李怀叙,独自带着惠娘和蝉月去往了人来人往的扬州街上。
虽只是地方州府,但扬州的繁华,可谓是半点不输洛阳与长安。
因为这里地处运河与大江的交汇之处,往来货物漕运尤为兴盛;又靠近海州等地,盐务也极为发达;丝绸、造船、甚至是铸造货币,在扬州都极为便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样一个遍地皆可捡钱的地方,自然会吸引无数商贾名流,聚集而来。
也难怪赵循在扬州任刺史不过几载,便能贪得十几万两白银,公孙遥想。
扬州的繁华与兴盛,当真超乎她的想象。她走在街上,只觉这里许多东西,是连京城都没有的。
她又同初次进西市一般,在扬州的街上,见什么都新奇,见什么都好玩,好不容易在日落西山前,才终于记起要给待在家中的李怀叙带点有趣的东西,她站在人家卖玉雕的铺子前精挑细选,最后选了对岫玉做的站在二十四桥上望着明月的白兔。
她心满意足地买完东西,与惠娘和蝉月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往回走。
这一日下来,她的心情通体舒畅。
出门远行之意义,大抵便就在于此,她想。
只是还没等她握着手中这双玉雕高兴多久,她的眼睛便突然扫见一个站在不远处摊子前的身影。
墩厚的身影有些熟悉,仿佛不久前还在哪见过。
公孙遥怔怔地站在人群中,突然便就走不动道了。
惠娘率先发现了异样,问:“小姐怎么了?”
公孙遥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一双刚买好的玉雕胡乱塞到了惠娘怀里,自己快步穿梭在人来人往中,大刀阔斧地往前走。
她的目标明确,眼神坚定,行动更是说一不二地利落,当那人察觉出不对,转身想要逃走的时候,已经被她揪住了衣袖,为时尚晚。
“王不懒?!”她准确无误地喊出眼前男人的姓名,“你不是……”
你不是已经死在了两日前的河边渡口,尸体都被处理掉了吗?
公孙遥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一角,看见这个本该埋在黄土地里的人,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眼前人根本不敢看她,被她抓住了一边衣袖,便抬起另一边衣袖挡住自己的脸。
“王不懒!”公孙遥顿时对他更加确信,“我今日出门,正好带了几名护卫,就在后头,你是要我叫他们出来认认,你究竟是不是从前瑞王府的王不懒吗?”
从前瑞王府的王不懒,是李怀叙身边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