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越千江避而不答。
杨悉檀:“从心所欲,自在逍遥!”
“是恣意妄为罢?”越千江失笑,“千叮万嘱让你不要瞎掺和,但你的脾气实足随了温嵘,越劝越反,想必常常跑去汴京偷看。”
“也没有很经常!”这却不是杨悉檀不好意思承认,而是江湖太大,事情太多,他实在太忙。
他在越千江面前是全然坦诚,忙不迭告诉师父,自己这些年去了何处、遇见了何人、经历了何事,如何增长修为、如何为其重塑肉身,后来又如何寻得了招魂的秘法。
越千江则向杨悉檀诉说了自己死后的经历,竹林寺中发大愿,生死簿里无姓名,飘摇坠落无尽海,三昧真火炼精魂,千灼万烧见真性。凡此种种,只略去了那缭绕不散的青烟。
回到杨悉檀的茅屋,越千江把周不渡安放在床榻上,自己则坐在床边,为他擦洗脏污,轻轻掖好被角,目光许久没有移开。
夜雨凄清,屋里灯火橘黄。
杨悉檀来了精神,从扔在角落的破包袱里翻找出笔墨纸砚,靠窗坐在桌边,写写画画。
周不渡睡梦间气息微弱,仿佛呼吸都很费劲,五彩华服衬得他面色苍白异常,左前额的伤则更是触目惊心。
杨悉檀瞥了一眼,确定周不渡已经睡着,才坦承自责,道:“我怕被罗筱筱认出来,就给别人下了蛊,让人把他偷来。没承想,害他受了伤。”
越千江:“亦是造化使然。他因祸得福,已经忘了从前。”
“我就说他怪模怪样的!”杨悉檀手一抖,把墨水甩到脸上,“呸呸”吐了两口,“原来是被砸坏了脑袋。”
越千江:“从头再来,清净无忧,这是最好的。”
杨悉檀:“想要清静,你当时就该把他交给我,做什么让周廷兰带了去?跟朝廷牵扯不清。他年岁渐长,模样越来越惹眼,在京城里待得太久,总归不好。”
越千江:“那时,我旧伤复发、命不久矣,他年纪尚幼,又有病在身。你浪迹江湖、难觅踪迹。”
“都是我的错!”杨悉檀说着话,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我修炼正当关窍,躲在山里闭关不问世事,你哪里找得到?修仙修到那份上,我就是个狗屁!”
越千江玩笑道:“都过去了,莫再自责。话说回来,就算找着了我也不敢把他交给你带,胡来道人多风流?”
杨悉檀:“我只是人见人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