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台对面立着一座乌檀木衣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撑着一件深青色礼服,挺括的妆花织锦褙子上描龙绣凤,皆以大小匀称的珍珠为镶边。内袍更为华贵精美,肩部以翠羽为饰,袖口描着暗金色的斧、鉞、戈、戟等五兵纹。
最耀眼的当属那顶花枝摇曳的珠翠镶宝凤冠,两博鬓上垂着珠玉和宝石穿成的步摇,晶莹辉耀,长及腰部。
哪怕妆室昏暗,阿霁却仍觉得目眩神迷,她痴痴地凝望着凤冠上耀眼的红宝石,眼中满是兴奋和激狂。
就算像母亲说的那样,权力既丑恶又恐怖,可它的表象却无比光耀美丽,纵使粉身碎骨,也值得去拥有,哪怕一瞬。
“这些可都是南珠,个大饱满,晶莹玉润,光泽持久,一斛可抵万金。”蜻蜻将披袍给她罩在肩上,一脸艳羡道:“大将军托海商专程从南越国购得的,陛下也是舍得,竟全都用来给您制礼服了。”
“崔家……”阿霁感慨道:“可真是财大气粗啊!”崔易手下不仅有兵有将,还掌控着西边的海上贸易,难怪要费心拉拢。
“大将军就崔郎一个儿子,等公主嫁过去,将来他们的家业可不都是您的?”蜻蜻恭维道。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呢?”阿霁心里越发没底,嘀咕道:“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的公主呀,都什么时辰了?您快就寝吧,有什么想不通的,梦里再想成不成?”蜻蜻跟前跟后忙了一天,眼皮都快撑不住了,看到阿霁仍这么兴奋,只差哭出声来。
“你去睡吧,别管我。”阿霁爱不释手地围着礼服转了几圈,惆怅道:“要是小舅舅能看到多好呀!”
蜻蜻打了个呵欠道:“程郎不是外放为官了嘛,等过年肯定会回来,到时请他来瞻仰就行了。”
阿霁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直起身道:“走,睡吧!”言毕,举步往寝阁走去。
女皇遣人秘密出使扬州,算算日子,约摸有小半年了,如今音书隔绝,连她也不知道程云轩处境如何。
蜻蜻见她神情低落,打起精神劝解道:“最多一年,您就得成婚了,不相干的人还是少想为妙,于人于己都好。”
“那我想谁?崔迟吗?”阿霁没好气道。
说到崔迟,她不由精神一震,日间在大殿上,当她跪下接受兵符时,曾偷瞧了眼崔迟,他的脸色可谓精彩纷呈。
“想崔郎那是天经地义。”蜻蜻道。
“若论实力,我现在可比他强。”阿霁躺倒,激动地打了个滚道:“我有翠羽营,可他只有头衔没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