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乌雁竹不属于飞星宗,她和自己一样,是乌家的后裔。
知晓这一点之后,乌遥约莫了解为何乌雁竹会选中自己。
但说到底,乌雁竹有机会将自己的梦境交给她,还是与眼前这个人有关。
云修白与梦境中的俊朗少年截然不同,身着旧青衫,孱弱地蜷在椅上,似乎下一秒就要随风中落叶一同飘走。
见乌遥没有落座,云修白也不强求,只不动棋盘,等待乌遥把话题同他挑明。
桌上棋局黑白交错,黑子将白子围猎,白子犹如笼中困兽,一念向生,一念向死。
乌遥垂眼看棋盘,问道:“云长老,那灯里装的梦与我有关,与玄淼门有关,您早就知道,才有意将灯交给我。我说的是对,还是不对?”
“对一半,错一半。”
“对了什么,错了什么?”
雨点零星砸下,疏风细雨中,云修白咳嗽两声,身子剧烈颤动起来。
等抚平那口气,他才阖上眼,缓缓道:“炼灯与煅剑不同,从找寻材料到做出灯芯,每一步都要花费炼灯人数年时间。”
“那灯名为引梦,实为引魂。然而死者的魂没有那么好招,要想将它牵引过来,得用换的。”
“以我的魂,引她的魂。再由魂引梦,让你入她的梦。”
乌遥问:“你如今身体这样虚弱,是因为炼出引梦灯的缘故?”
云修白道:“那又是另外一件事。”
云修白看向庭外细雨,缓声道:“你既然今日来找我,想必已经入过雁竹的梦。你说得对,我知道你是雁竹的孙女,故而的确知道那盏灯与你有关。”
“然而错在,引梦灯只能用一次,只能给一个人。那盏灯虽然由我所炼,但那里面装着的,是她想让你看见的梦境。她不愿意将梦交给我,我又如何知道那里有些什么?”
乌遥:“我看见了什么,你想知道吗?”
云修白良久沉默,“不必。她可以让我看她的梦,却没有给我看。既然她不希望我知道,那我就不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