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是过去发生的事,乌雁竹不会听见她的话。
乌雁竹掐算着弟子们回来的时间,谨慎地回忆演练过无数次的阵法,曾经不时发颤的手,此时的却坚定地描绘出阵法的每个笔画。
乌遥去掸乌雁竹的手,但手臂从她的手里穿过。
过去已成定局,不会为她所改变。
乌雁竹割开自己的血管,为阵法送血。
随着她放出黑色血液,阵法开始泛光,光晕由微弱变得刺眼,最终药田都为那光芒所笼罩,几乎不可视物。
乌雁竹的生命在飞速流逝,药田中的毒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甲级药田的土壤里,灵气逐渐抽离。
乌遥看着乌雁竹倒在地面,曾经光芒四溢的眼神逐渐涣散。
乌遥明白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乌雁竹在黑暗中消逝。
在乌遥身旁,蓝色光晕却如流落的点点星光,一点点凝成人影。
是雁竹。
那个坠着银色蝴蝶耳坠、梳最漂亮发髻的雁竹。
“不要为我难过。”雁竹蹲在她身旁,轻声说,“这是我做过最正确最勇敢的决定。在那以前的很多年,没有哪一刻比那时更让我觉得快乐。”
乌遥的眼泪滴在土里。
梦境快要走到尽头,她逐渐变得透明,她的眼泪也同样。
蓝色的透明的雁竹抱着她,分明彼此无法触碰,却又如此紧密地在一起。
乌遥看着雁竹。
雁竹笑着吻她的额头,轻声说:“不要哭啦,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若不是云修白那老头子要我回来,我都快忘了。”
可真能忘么?
若真的忘了,又何必回来呢?
乌遥没有问出口。
她明白往事已不可追。
雁竹想让她改变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属于乌遥的未来。
梦境彻底消失前,两人半透明的手交握。
“在很多年里,我也以为自己也会永远一个人,但实际并非如此。”乌遥听见雁竹说,“好孩子,莫要害怕。前路艰险,但你并非踽踽独行。”
再醒来时,乌遥从桌面抬起头,袖口被眼泪沾湿。
雷声轰鸣,夜间少雨的飞星宗也在这个深夜下起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