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乌瑛发现,母亲似乎没有很高兴。
这念头很快消散,因为乌雁竹拉起她的手,指尖摩挲她的血管,很认真地看。
乌雁竹就那样拉着她的手看了很久,最后缓缓将她抱在怀里,什么也没有说。
乌瑛第一次发现,自己与母亲也可以这么亲昵。
等走到长老院时,她依旧带着与母亲相拥时的微笑。
乌达问:“今天很高兴?”
乌瑛重重地点头:“因为母亲大人今天很高兴。”
乌达蹲在她面前看她,双手按住她的肩:“对了,这就对了。为了让你母亲更喜欢你,要更听我的话,知道了?”
在与父亲对视时,乌瑛有瞬间瑟缩。
但看着乌达的眼睛,又觉得受到鼓励,笑着回答:“好。”
然而正是那天夜晚,温水崖传来乌雁竹的死讯。
属于乌达的甲级药田被封锁,第二天,她如期站在药田门前,却再也打不开那扇门。
那以后,直到拥有自己的甲级药田,乌瑛再也没有踏入一墙之隔的土地。
乌瑛踩在乌达的影子里往前走,最终乌雁竹于她,也不过是埋葬于记忆里的母亲。
只偶尔出现在噩梦里的母亲。
直到长大成人,她终于明白那时乌雁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也发誓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乌雁竹。
云修白说她选的路错透了,但乌瑛知道,对她而言,没有正确的路或错误的路,只有通往强大的路和导向弱小的路。
就这样任权欲吞噬她吧。
至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她不会如自己愚蠢又弱小的母亲一样受伤。
门前两声叩响。
乌瑛并未关门,听见声音,只将思绪从雨幕中抽离,回头。
准确的时间,准确的地点,准确的人。
即便不在玄淼门,乌咫也如既往的每一日,走到她面前恭敬问候:“母亲大人,日安。”
今天乌瑛却没有回答。
她把玩着书案上的青瓷笔架,将笔架在桌面敲出笃笃轻响,问乌咫:“昨夜我在弟子舍馆等,你猜一猜,我等到了什么?”
乌咫垂眼,盯着自己脚尖,“儿不知。”
“不知?”乌瑛微笑,“好,我就当你不知。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等到了乌遥,和两个外门的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