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赌气成分在的,头脑一热,就这么撩挑子了。等他走出厂门,立在浓荫大道上,穿梭过林立的梧桐和柏油,一种茫然又涌上了心头。
他不会跟蒋芸结婚,他这辈子都不会跟任何女性结合,所以他拒绝这件事并没错。只是前路茫茫,生活把他挫进了一条分叉路口,做什么呢,还要一辈子碌碌无为吗,过没有意义的一生?什么又是有意义的呢?
辛梁星仰头,看树冠间的缝隙,参天的高度,遥不可及。他陷入一种沉思,心知自己不是志向高远的人,就想过平平淡淡的走完这辈子,只是不爱看人脸色,没办法对一些事情忍气吞声,所以才会不如意。
不能再这样了,他走的缓慢,耳边擦过的风声都是轻的。做点什么,他得做点什么。
这年头投机倒把的不在少数,莫说倒卖,捡破烂的都能发家,只要有胆量,怎么都能在新兴经济面前抓住条尾巴的吧。
辛梁星忖着,猝不及防撞上迎面的白砚,所有想法都被撞了个七零八落。
这是停电后的一周,白砚首次在他跟前露面,辛梁星眼皮动了动,看白砚小心翼翼的神情,那种窝囊的讨好又潜伏在他清瘦的周身,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辛梁星绕过他,径直朝前走。
白砚直觉辛梁星生气了,以为是他消失的这一周让辛梁星不痛快了,赶忙跟上去,想拉他手臂,顾忌还在外面,只能加快脚步,拦到辛梁星前面。
“辛…等等我。”白砚着急跟他解释,嘴皮子都利索起来,“我不是故意不找你,上周有事,进城了,没来得及跟你说。”
辛梁星不感兴趣道:“用不着跟我说。”
他好冷漠,白砚晃晃神,低声说:“真有事儿,本来要跟你说的,进城就那一趟车,赶不上就得隔天了。”
辛梁星拐了个弯,想心事,敷衍的开口:“知道了。”
白砚尾巴似的跟的他,一路尾随他走出闹市,走向田间。时值下午五点,工人还没下班,白砚光顾着想怎么哄辛梁星了,都忘记问上班的点这人怎么早退了。
天边一隅开始泛起橙黄,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渐铺陈开来,田间没了遮蔽物,只剩下树和庄稼,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儿随着风占据人的感官。夏季的树叶好像总在摇曳,风摇雨晃的,时常能听见哗啦啦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