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梁星走下坡路,扭头看了眼死心眼儿一直跟着他的白砚,轻喟道:“不要跟我,这会儿有点烦,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习惯了自我消解,因而不爱在心烦的时候跟人相处,怕迁怒,毕竟在他看来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哦。”白砚又落后他几步,不说走,只是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辛梁星每一步都带着心事,等他回头,才发现白砚远远落在他身后,横阔的田野,远距离让白砚看上去只有手指般大小,像一株刚发芽的苗儿。
日头西落,浓墨重彩的光影笼罩大地,晚霞拉开帷幕,一霎间便占据了目之所及的半个穹宇。孤鸟煽动翅膀,栖落在枝头,稠啾声细,在即将到来的暮色前显得尤为凄寂。
辛梁星停下脚步,回望着远处的白砚,遥遥的一个身形,什么情绪也看不出。他只知道白砚也在看他。
白砚以为辛梁星是要撵他走,僵硬的矗立着,半晌都没动。直到黄昏渐重,他才迈开步子,试探性的走向辛梁星。
等他走近,辛梁星说:“天要黑了。”
白砚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附和道:“夏天黑的慢,你饿不饿?回去我给你弄点吃的。”
近河边的芦苇荡也随风纵横起来,半人高的苇叶弯出风的形状,白砚听见辛梁星说:“来。”
他愣住,辛梁星就那么直挺挺的向后倒,倒向那片芦苇,像要消失般。白砚奔向他,着急去拉他,怕他摔出个好歹来。
辛梁星在坠地前被白砚抱住,翻滚进芦苇荡,险些栽进水中。他被白砚护着头,那双细软的手原来也是有力量的,辛梁星被他纳入怀中,掌心托着脑袋,一声又一声的问有事没。
四目相对,白砚急的眼仁儿晶亮,辛梁星望进他的瞳孔,好像看到了万花筒,他五彩斑斓的,不止有一种颜色。
辛梁星合了合眼,天光被他摒弃,他蓦地伸手,抱住白砚,触上薄薄的脊背,勒的有些紧。他在白砚怀里,身旁的芦苇匿掉交叠的身影,他往白砚颈窝埋了埋头,深吸一口气,头发扎在白砚耳垂,轻搔着,痒的白砚想躲,反被他抱的更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