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我大伯傅巍从幼年起就跟着外公学画了,那是外公最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也可能是从小被洗了脑。”傅无闻声音闷闷的。
“不可能。”闻九天语气淡然却斩钉截铁,“不可能这么简单。”
“为什么。”傅无闻有些疑惑。
“洗脑,是一件比你想象中更难的事,它需要一个持续性的、极其纯粹的外部环境。譬如,我会被傅岹然洗脑,是因为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孤立的环境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除了他我得不到任何人的关爱。”闻九天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而傅巍不同。”
“我听傅家的老佣人说过,你爷爷一直更偏爱傅巍。他不曾孤立无援,他不可能被洗脑。”
这一刻,傅无闻发觉自己之前错了。面前的闻九天沉稳得令他感到陌生,闻九天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只会直来直去的小疯子了。
可悲的是,闻九天大抵确实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疯子。他披上了人皮、学会讲人类的语言、按人类的思维形式去工作和生活,可他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他仍旧要走一条无所顾忌的路。
就像傅岹然一样。
傅无闻没有对闻九天的发言发表看法。他已经敏锐地察觉了什么,“你想干嘛。”
“我必须要给外公一个清白。”闻九天声音轻缓。他躬身坐在后排,微低着头,“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难处。所谓的难处,不过是为了欲望、利益、林林总总的,而对公道视而不见。”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十年之后我要让那些信口雌黄的人都付出代价,要让傅岹然的画从愚白厅里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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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闻九天的傅岹然,就像一条没有了七寸的蛇。
“我只给你一天时间。”傅岹然轻描淡写地抬了下眉,“看你是想让沈杯死,还是活。”
“我想先去找石老师谈谈。”何同光说。
“随便。”傅岹然随意摸着自己手指上的蛇形戒指,“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是无法被说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