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化为万物不可言说的沉重,路过的灯一盏又一盏,英俊男人脸上时明时暗。忿忿妒火与颓丧失控地夹杂在阴沉神色之间,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将妻子与情人捉奸在床的丈夫。
谢燃极欲冷静下来,但单凭自己很难做到。
有些人生在了罗马,一辈子没有经历过颠沛流离和求而不得,不知人间疾苦,想要就可以得到,得不到大约还能有更好。
沈时渐和他不一样。
他们之间的情分,说到底又有多少,也许早晚被时间稀释所剩无几,零零星星还不够点头一句问好。
一个急刹车让小朋友撞到了额头,睁开眼睛看见他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人是醒了说的全是醉话,“要不要跟我回家?我这么漂亮……”
他极力压下心中的怒气:“你认得我是谁吗?”
不是说只想和他只愿意和他……今晚任何一个男人都能收到沈时渐这样的邀请?!
“如果一开始我做了另一个选择,现在得到的是不是会更多,”沈时渐把他的手贴到脸上,泪水濡湿了他的掌心,“你在床上明明好热情,爱做多了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要是没有认识谢燃就好了……我这么爱你,你也应该爱我呀。”
……像是手指上的倒刺慢慢被撕下来,谢燃感到了一阵难言的痛楚。
爱是给别人足以摧毁自己的力量,明知惨况不可避免,他还是向沈时渐交出了权力——在一条荆棘与荒草丛生的路上,他们折下一朵玫瑰并排行走,各自知晓被对方钟情,但周遭仍是荒野。
不必考虑他会亏欠沈重轻多少,不必考虑喜欢男人是一件多么离谱的事情,不必考虑未来和以后他们将何去何从——眼下当下、此时此刻,沈时渐会得到被人喜欢的真切快乐,他会得到玫瑰带着露水的亲吻。
谢燃心甘情愿、不可自拔地想要堕落下去。
第9章逃不走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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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算很晚,延续的灯火犹如夜色的馈赠,温柔而缠绵地作伴。路上还有夜归的行人,沈时渐半是清醒半是头昏地认出回家的路,立刻闹了起来:“我不要回家!沈时逐知道我喝醉酒会打我的呜呜呜……”
眼下将近零点,沈重轻和李心估计已经睡下,送一个醉酒的沈时渐过去的确不好,谢燃眼神幽深,“好,不回家。”
大约意识到「生日」的赦免效应还有一小会儿才过期,小狐狸生出要趁机尝到甜头的想法:“……我要去你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