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两人得了那样的果报?府君又因何要覆灭晋州?
想起府君,时序难免又要叹气——他疑心再不出去府君不是淹死就是失血而亡,莲华还没拿出来,须弥解法也没有头绪。
愁人。
还有狎鱼,跳河之前看到他被锁起来了,情况也不容乐观。
真是让人不忍心啊,想到这里,时序舒服地眯起眼假寐。
天气真好,他最喜欢太阳暖融融的日子,这天气真适合晒着太阳睡觉。
……
俞彰上任一年,一个游方道人倒在晋阳城外,说天子不仁,不顾伦理颠倒纲常,天将降灾与王朝。
那道人很快被王都追兵押解回都城,紧接着,晋州大旱。
天子有错,偏偏受灾的是晋州。
狎鱼作为准河神,得了上界旨意,无命不得布雨,违则重惩。
正值春夏耕耘,晋州大旱四个月,民不聊生,常年不息的无定河露出龟裂的大片河床,晋州走到绝路了。
俞彰不知道原由,也因为没有飞升不清楚上界旨意。问狎鱼为何眼睁睁看着一州百姓受难而不布雨,俞瑕看起来也稀里糊涂,就说上面下了命令,不许晋州下雨。
俞彰忧心忡忡,俞瑕也有点不高兴。
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不可违抗的天道,一边是俞彰守护的晋州,也是他快活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
时序发现了不对劲之处。晋州志记载中,晋州三百年前确实有一场大旱。
晋州是福泽深厚的宝地,受上苍偏爱,就算是要选一个地方替天子失德之事付出代价,怎么轮都不会是晋州。
时序想不明白就顺口问了连日来神出鬼没的大魔头——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觉得大魔头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也没有初见那天浑身戾气,甚至偶尔有时候还愿意搭理他几句,勉强能聊。
明月仪看了一眼期待地望着自己的时序:“你要本座泄露天机?”
“……”时序梗住:“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再说……咱们如今的交情……”
话没说完,从那张脸上看到了嘲弄:“交情?”
“……”是,就算没有交情,“好歹……尊上,咱么也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不说挚交好友……至少算是相熟?”
时序清楚地看到大魔头勾了勾唇,很明显地讥笑。
“算又如何?”明月仪睨一眼懒散靠在屋檐上的人。:“别说挚交好友,就是亲朋,不能说也是不能说。”
时序翻了个白眼,打从心里不服气,但是表面上语气还要委婉一些:“可这事情发生了都三百年了,还有什么可‘不能泄露’的吗?”时序拖长了声调:“黄花菜都长了几百茬了尊上!”
他就不信,这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
明月仪又不搭理他了,时序却的的确确想知道其中原因,于是厚着脸皮:“求尊上,为小道解惑?”
认底伏小的人看着毫无杀伤力,可当年赤水边临死前一口反咬,害的他在此煎熬数千年不能解脱。
让人恨得牙痒痒。
“天道降灾,自是有可能在任何地方。”
时序眨巴眨巴眼睛等下文,心想这个地方大概率不是晋州。
果然,明月仪睨他一眼:“猜得不错,晋州确实是无妄之灾,成也因其福泽,败也因其福泽。”
怀壁自罪。时序有点明白了。
“不算太蠢。”
看大魔头的样子是不打算往下说了,时序有点尴尬:“呃……其实贫道还是不太懂……”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怀壁自罪又是怎么罪的?招致嫉妒应该没可能,毕竟天恩这东西在哪就是哪儿,无法据为己有。
明月仪微不可察叹气:“你这般智慧,你师门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若我是你师父,大约也得凶恶。”
“……”先不论老道士的名声被他毁干净了,他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拖了师门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