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农看到那个价格,只有一个反应——嗤之以鼻。
在旷日持久的对峙中,法方决定诉诸公堂,以岐山隐瞒损害公司利益为由,告上了瑞士国际法庭。
厉永奎尽管未执业多年,可依旧在法务领域深耕,国际商法这块儿,他再熟悉不过。他陪同韩思农飞到日内瓦,对接律师团,等待庭审消息。
国际商贸官司,秉持签订的白纸黑字,不会靠着国情舆论,刻意无视掉某些部分,或者一路腐蚀上去,得到当权人物的荫庇。岐山不算占理,有种险中求胜意味。
可爱浓达这边,赢面并不突出。
他们前些时就接连输掉了几场商业官司,企业形象日落西山,妄图借这次诉讼扳回一局,遂提前在国际舆论造势,将中方形容成没有契约精神的跳梁小丑。
爱浓达亚洲区总裁甚至放狠话「要让韩思农余生一直生活在诉讼之中」。
接近下午四点,厉永奎的手机响起,是他们等待了一天的电话。
他清了清嗓子,镇定地「喂」了一声。
“能再讲得具体些吗?”他看了韩思农一眼。
韩思农没有说话,走近了些,脸上的神色,并不轻松。
“你确定?”厉永奎问这话时,尤为严肃,声音有一种威慑力。
沉默聆听了几分钟后,他中肯地点点头,然后挡住听筒,对韩思农作口型:我们赢了。
韩思农喉结上下滚动,同时将领带松了松,微笑了一下。
厉永奎挂了电话,难掩兴奋,“妈的,这六百万欧的诉讼费,总算花得值了!”
“是啊。”韩思农笑着附和。
厉永奎扑过来,抱住爱人,脸色像是喝醉了酒般,透出酡红,眼底都像有了醉意,“吓死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还好我们赢了,要是没赢,我难咎其责,毕竟是我当初坚持……”
韩思农打断他,“走到这一步,不止你一个人的决定。既然问题解决了,可以告一段落,就够了。”
厉永奎看他,韩思农正好也看过来。他们在互相的眼睛里,找到了对方。厉永奎去摸韩思农的手,穿过指缝,一边爱抚,一边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