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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脑袋,你沿着这条臭河走,不要搭船,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讲话,管他是慈祥的老太太还是娇美的小姐姐,都不行。”掌事单手将我提了起来,用我的毛擦去了他手上沾到的花粉,然后捏着我的尾巴,把我头朝地丢到了地上。
“别怕,不会丢,我用瓜子皮做过记号的,你一边捡一边走,捡完了,就到人界了。”
最后一个瓜子皮前头是到人界的窟窿?
万一我走到头,发现结界是封死的呢?
他一眼便看出了我的疑虑,微微翻了个白眼不屑道:“瓜子皮我丢的,窟窿我闯的,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这么看着我作甚,怎的,你有意见?要向上头举报我毁坏公物?”
他用手背往前拱了下我的后腿,催促道:“去吧。”
其实我知道,那瓜子皮是他留给自己的,留给自己回人界的。
掌事十年前为真爱豁出命杀出结界的传奇故事,至今还在流传。
人界果然有他牵挂的人,牵挂到连睡觉还念念叨叨的人。
掌事很少睡觉,这十年就我见到的,不超过五次,哦,或许更少,三次左右。其中有一次,他喊了阿玉。
阿玉,阿玉,似乎是个女人的名字。
他呢喃的梦话声音很小,并不完整,好像在祝贺阿玉新婚快乐,白头到老。我猜一定是他喜欢的人嫁了别人,这么一来他年纪轻轻头发花白就说的通了。
无非是一些烂俗无聊的爱别离、求不得嘛。
我突然觉得掌事也是个可怜虫,我费力地抬头,想瞧瞧他的表情。他久不见我行动,蹙起了眉。
我想问他,瓜子皮我捡走了,那你呢?你怎么办?但是我说不了人话,也说不了鬼话。
我咬住他的裤腿,把他往那条道上拽。
掌事翻了个白眼,一脚将我踹了出去。他潇洒又自负:“我还用指望那把瓜子皮?”
掌事那一脚也没有使很大力气,我只滚出去了两圈半而已。但他打发我走的决心,我算是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