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从怀里掏出来的锦袋,并不接。我轻轻放在她的包裹上,道:“十年够久了,我打了一副金镯还你,再十年我就要卖房还你,再再十年就该卖地了。朱姑娘幸遇良人,日后享不尽的福,新婚大喜,可万万饶了我吧。”
醉墨想把最好的都给朱玉白,他觉得我为玉白觅的夫婿穷酸了些,同我怄了好几天的气。眼看事已成定局,巴巴地跑去运势爷那求。
他要赔上千八百年修来的人形,求朱玉白平安喜乐,换朱玉白后半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松鼠抹着鼻涕和眼泪求运势爷,“让他中状元!让他做大官!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我阿姐她从小的愿望就是每天都有肉吃,每天都有新衣服穿。”
运势爷自然愿意,我不肯。
那是我对醉墨发的最大的一次火,因为他要舍去千百年的修为。
好歹我也是只掌薄的鬼,我赖着老脸,找填运气薄的老头子,让他改朱玉白丈夫的仕途,要他做gāo • guān,带着朱玉白享尽荣华富贵。
运势爷给了我几分面子,答应给朱玉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心想如此算是了却了醉墨的心愿。
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嫁了人。十八台花轿抬出去的,凤冠金打的,嫁衣也掺了金丝线,秀了千八百的珍珠。皇帝老儿嫁宝贝公主也不过如此。
醉墨自从运势爷那儿回来便一直化作原型,我不知他为何依旧不满意,干什么都是冷冷淡淡的。
我还送了朱玉白一副金镯子,醉墨送的贺礼比我要简单得多,或者说,他送的礼更像是妖怪送的。他送了她一麻袋剥好的坚果仁儿。
半人高的麻袋。
我万料不到,赖着老脸改的富贵命反害了玉白。
是我大意了。
我忘记了人从来都是善变的,善变且贪婪。
有些人就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玉白嫁过去的幸福生活非常短暂。因为丈夫仕途顺利,很快便有了二房,不过三载,便已是妻妾成群。
玉白的日子跟寻常女子一样,并不好过。
最自责的是醉墨。
那男狗男人又娶了一房,大红花轿从我家门前过。
醉墨恨生生地杵在路中央。
敲锣打鼓声将他的磨牙声淹没,队伍浩浩荡荡走过,他没有妨碍到任何人。